车时勋报警后,金恩娜又砸破了两瓶红酒,更把客厅里的摆饰全扫落在地,脸色狰狞地丢下几句威胁,最后才愤然离开。夏尔雅还记得她走前最后一句话。「车时勋,别白费力气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你死了这条心吧!」看着屋里满地狼藉,夏尔雅思绪纷乱。一方面,心里对自己早上失当的言行还有疙瘩,更没准备好怎么道歉,另一方面,她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地转身就走,只能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车时勋始终没有转过身,她看不见也猜不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屋子里摆了许多未拆封的纸箱,看上去他才刚搬来不久,而从金恩娜刚才那番话里她也多少听出了端倪,无论他去了哪里,金恩娜和车时宇都会想尽办法找到他,入侵他的空间,在属于他的领域里明目张胆地私通,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尽。她无法想像他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那种每天回到家,站在门口,都要担心打开门的下一秒会不会撞见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胞弟在屋内某个角落忘情缠绵的日子,她无法想像该怎么过下去。这样的日子他究竟过了多久?思及此,夏尔雅竟觉于心不忍,甚至开始同情。她终究没沉住气,提步走入屋内,「车先生,你还好吗?」思绪被这声询问扯回现实,车时勋回过神,唇角自主反应地上扬,连眸色都褪去沉暗,成了光芒下的浅淡。他温着声回,「没事,我习惯了。时间晚了,夏律师请回吧。」这种事要怎么习惯?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夏尔雅无法接受他这般云淡风轻,执意认为他需要帮忙,「我替你收拾??」男人却沉声,「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夏尔雅一怔,心口像被掐了,有一秒喘不过气。这似乎是车时勋第一次这么和自己说话,没有玩笑,没有调侃,字句疏离,人也冷漠。说不上来哽在胸口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夏尔雅紧抿着唇,竟觉得难受。今天以前,她从未想过,原来那些被他藏在笑容背后的真实是这样,原来他云淡风轻提起的故事真实上演时,会是那么让人难以招架。像他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若不是真的无计可施,若不是真的被逼入绝境,怎么会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样难堪的场面,甚至是开口向外界求援?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承受,甚至连开口向她求助以后,恶梦仍然纠缠不止,而身为他的委任律师,她却曾经怀疑他是不是自导自演,这么晚才察觉他的束手无策。甚至在这之前,她都还对他恶言相向。夏尔雅觉得自己糟糕透顶了。隔日,夏尔雅依旧在七点半时踏出家门,却没像昨天一样和他在门口巧遇。望着紧掩的门扉,她下意识想,车时勋出门了吗?回过神,夏尔雅甩了甩头,迈步往电梯走去。每个离婚案件的当事人都有差不多的状况,有些人的遭遇甚至比他更难堪,性暴力、精神虐待、违法拘禁这些更棘手的案子她都处理过,车时勋不值得她过于费心关注。乘着电梯抵达停车场,走了几步路,远远就看见车时勋的白色休旅车,她下意识又想他是不是还没出门,下一秒又摇头,要自己不许多心。不要过分在意。不要过度投入。不要感情用事。上了车,她在心里默念一回,深呼吸调整好思绪,驱车上路。抵达事务所,助理杨心安就匆匆跑来,「夏律!」
「怎么了?」夏尔雅蹙眉,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有位金恩娜小姐来访,我让她先在第二会议室等候。」金恩娜?夏尔雅沉了口气,「知道了。帮我泡杯咖啡,两匙糖。」往里边的会议室走去。见她出现,金恩娜扬唇,好声问候:「夏律师,又见面了。」「金小姐这么早来拜访,有什么事吗?」夏尔雅拉开椅子坐落,口吻甚是疏淡。感受到对方态度并不友善,金恩娜悠悠放下咖啡杯,再抬眸,眼里已是轻蔑,「你和车时勋是什么关係?是情人,还是床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要是没亲眼见过她昨晚的模样,夏尔雅都要误会她是深爱丈夫的妻子。「我是车先生的律师。」金恩娜冷笑,「哪个偷情的人不是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身分介绍自己?」夏尔雅扬唇,「据我所知,金小姐似乎就不是这样的人。」「你!」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金恩娜登时气结,随后又重新扯开笑,「车时勋告诉你的?他要你来跟我谈离婚?」「金小姐,恕我直言,和我谈话是需要收费的。」夏尔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拒却的口吻听似谦恭有礼,实则半分情面不留。「下次请先和我的助理预约时间,告辞。」语落,她逕自起身离开。金恩娜气急败坏地起身,「夏尔雅!」夏尔雅无动于衷,走至门口时,又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昨晚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第三百零五条恐吓罪、第三百零六条侵入住居罪以及第三百五十四条毁损罪。等我的当事人计算好相关损失,会一併连同刑事告诉向你请求。」她微微一笑,摆明给对方难堪,话说完,推了门就走。金恩娜脸色一阵青白,快步追了出来,「你去告诉车时勋,我永远不会和他离婚!我会继续折磨他,直到他死为止!(??????????????????????????!???????????????!)」步伐略顿。夏尔雅接过杨心安手上的咖啡,吩咐她送金恩娜下楼,置若罔闻地走进办公室。关了门,她将咖啡摆在桌边,耳边回盪着几秒前听见的话。金恩娜究竟对车时勋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