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无论是上午的土地继承案,还是下午酌定未成年子女监护的官司,全都进行得比夏尔雅原先预期的还要顺利。她不仅成功替当事人在法庭上谈成了离婚条件,同时也争取到了尚在念幼稚园的女儿的主要照护权,下了庭,当事人红着眼频频向她道谢,甚至送上亲手缝製的香包作为答谢,祝福她未来能事事顺心。看着小女孩笨拙地替母亲擦泪,软着声要她别哭时,她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一件事。回到事务所,夏尔雅再次陷入忙碌,直到把过两天要开调解庭的案子处理完,时间又过了八点。感觉胃隐隐作痛,她匆匆把文件存档,起身去寻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架上却是一空。夏尔雅轻怔,记忆迅速倒带回放。今天上午出门时,她把外套拿在手上,后来上了车时勋的车,她为了方便读卷,就把外套搁在腿边,然后??思绪猛然打住,眸色逐渐染上惊慌。她该不会把外套落在他车上了?夏尔雅立刻摇头否认,继续地毯式地细忆自己一整天的行程,却始终导出相同结果。她低咒一句,胃更痛了。夏尔雅驱车返家时,发现隔壁的车位还空着,顿时松了口气。下了车,她将车落锁,先是去一楼收信,然后才乘上电梯回十六楼,走至家门口时,馀光却瞥见隔壁的门扉微敞,门缝中隐约透出了光线。车时勋回来了吗?夏尔雅拧眉,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屋内似有细微的走动声响,她稍微探了眼,却没能看见什么,才抬手打算按门铃,手腕却被人自侧旁轻攫。陌生的温度漫开,夏尔雅吓了一跳,回首看去,是车时勋。她张口想问,他却伸指抵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男人眸温冷淡,甚至让人觉得压迫,夏尔雅下意识抿唇,被人牵着回到自己家门前。「车先生?」「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车时勋松开手,自西装暗袋里拿出手机,开啟录音功能后又收回原处,接着就上前推开半掩的门板。夏尔雅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表情肃穆,眼神凛冽,举止却从容熟练,像是早有防备。出于好奇,夏尔雅没有返家,反而走上前,车时勋进屋后并没有把门带上,她从门外就能一眼看清屋里所有的情况,当然也就看见了待在屋里的人。
「金恩娜,你在这里做什么?(???,??????)」「回来啦?」金恩娜转头,笑容嫣然,眼尾上扬,口吻却是戏謔,「我的丈夫搬新家了却没让我知道,我只好自己过来看看。」她回过身,自酒架上抽了瓶未拆封的红酒,意兴阑珊地打量上头烫金的字体。「怎么?上次那地方为什么住没三个月就搬走了呢?那里的床很棒,浴缸也大,还有客厅,每次只要去,时宇总喜欢在沙发上做好几遍呢。」夏尔雅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竟当着自己丈夫的面高谈阔论出轨的过程,甚至还说喜欢和别的男人在他屋子里偷欢?她疯了不成?「请你离开。」「别这么急着赶我走嘛。」金恩娜轻笑,把手里的酒摆回架上,转而环顾四周,「我看这房子也挺不错的,床够大,夜景也很美,我想时宇会很喜欢这里的。」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夏尔雅感觉自己的三观在短短几秒内就被刷新到崭新的境界,当律师这么多年,接过无数的离婚案件,她还没有碰过像金恩娜这样偷情后还登堂入室大肆宣扬的人。「我说最后一次,请你离开。」车时勋不为所动,语气甚至没变。面对他一如既往的拒斥,金恩娜也不在乎,更没打算配合。她偏头瞥了眼门外的女人,认出是两天前在婚礼上见过的人,訕訕一笑:「看来我坏了你们的约会?」听出她暗指他们有染,夏尔雅脸色一沉,难看至极。车时勋没有理会,只是自西裤口袋里拿出另一支手机拨号。「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有个女人未经同意就擅自闯入我的住所。」听闻,金恩娜脸色遽变,「车时勋!你疯了吗?(?!???!??????)」男人充耳不闻,向警方报上地址。见他还不收手,金恩娜顿时恼羞成怒,随手拿了一瓶红酒就往地上摔,鏗鏘一声,酒瓶应声碎裂,酒红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于净白的地砖上蜿蜒成河。场面倏然失控,夏尔雅瞠目抽气,不自觉退了半步。「是,她正在破坏我的私人财產,请你们儘快过来处理。」相较之下,车时勋却是连眉头也没皱半分,彷彿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针对的人不是自己,无畏她所有示威。「喂!你这个疯子!你找死吗?(?!???????!?????)」金恩娜愤而咆哮,往他腿边砸了第二瓶酒,酒瓶破裂,红酒喷溅而出,泼洒在男人的裤管与皮鞋上,碎裂的玻璃甚至意外在女人腿上留下伤痕,现场狼藉一片。夏尔雅几乎吓傻了。这三年来,他难道一直活在这样的威胁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