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当晚两个娃儿都不曾睡好,阿宴和奶妈抱了一整夜,一直到了四更时分,总算两个孩子睡了。不过因阿宴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原本计画中的女眷会跟着前去山上观光的事儿,自然也就没办法一起去了。
珍妃见阿宴不去,柔妃又被遣送回去了,她也就没兴趣去了,于是也跟随着阿宴留在行宫里。
不过好在这行宫就在山脚下,深秋时分,黄叶遍地,碧空如洗,气息也颇为清新。到了晌午时分,两个娃儿终于醒了,阿宴和珍妃就这么带着几个娃儿出去走走,也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因男人们上山打猎,显见得中午不会回来了的,于是珍妃和阿宴便商量着晌午时分做什么。一时有侍女说行宫里原本有这里的山庄上缴的野味,如今做了来吃恰好。
珍妃和阿宴听了自然是极喜欢,当下命人拿来菜单看了。
正这么商量着的时候,忽听到外面有马蹄之声,来势颇急,阿宴和珍妃都有些诧异。
待那马蹄来到行宫之前,便听有人进来禀报,却是萧羽飞,萧羽飞见了阿宴,当下便跪在那里,沉声道:「王妃,殿下受了伤,正从山上下来,属下先行一步,请随行御医准备好各样药草。」
阿宴一听这个,心便被什么狠狠揪住般,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那里,幸好素雪从一旁扶住。
她按下心中的揪痛,深吸了口气,沉声吩咐素雪道:「素雪,你快去府里请欧阳大夫!」
又命左右侍女:「收拾下榻上,请随行御医带着草药过来。」
待安置妥当后,她盯着那萧羽飞问道:「殿下为何受伤?是否严重?伤势到底如何?」
萧羽飞低着头,禀报道:「打猎之时,前方出现一个野豹,皇上兴去,于是放马追去,容王紧随其后而去。谁知道追到山林深处,忽而有刺客出现,刺杀皇上。皇上险些遇刺,幸好殿下反应及时,救下皇上,不过殿下却因此受了伤。」
阿宴听着他说的这些,心里是如同一团乱麻一般,忙问道:「那殿下的伤势呢?」
萧羽飞把头放得更低了:「刺客已经被擒拿,殿下受了重伤,属下下山的时候,殿下人事不知,晕死过去。」
阿宴此时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揪得难受,脸色也白得失去了血色,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萧羽飞起来。
此时日头晒得正烈,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她再次深吸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想着上一世,自己三十二岁去世,那时候他还好好地活着呢。
所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偏偏就在此时,一旁奶妈抱着的子轩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奶妈从旁也知道了事情严重,忙抱着子轩摇来晃去地哄着,可是子轩却依旧是放声大哭。
子轩的哭声惊动了子柯,子柯嘴巴张了张,也哭了起来。
阿宴僵硬地走过去,将子轩抱过来,感受着那软糯的小身子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看着他哭得脸都红了,忽然心酸起来,想着是不是他这小小孩儿,也感觉到了父王受伤了,所以才忽然这么哭呢?
一旁的珍妃搂着竹明公主,小心地哄着,安慰阿宴道:「只是受伤,未必多么严重。」
阿宴勉强笑了下,道:「但愿吧。」
一时哄着两个孩子不哭了,众人进了屋,阿宴叫来了素雪和奶妈等,将子轩和子柯交给奶妈照料。
刚把孩子交出去,就听到外面又传来马蹄声,这一次却有些凌乱无章,阿宴忙迎出去,却见远远地有侍卫抬着一个临时搭成的木架子,上面躺着的人穿着一身紫色劲装,旁边跟随着一匹白色的骏马。
一时那架子离得近了,阿宴便见上面躺着的容王胸口上是一把带着羽棱的箭,那中箭之处的紫衣,已经被血几乎染成了黑色。
恍惚中就听到仁德帝嘶哑的声音命道:「速抬回房中。」
阿宴忙也跟着那木架子进去,侍从们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房中,这时候御医早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过来为容王检查那伤势,一见之下就皱起了眉头。
「此处伤势凶险,若是再偏一分,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这话一出,仁德帝脸都变了,上前搭住了容王的命脉,静心拧眉,片刻后,冷道:「若是容王有个闪失,所有人等,朕都绝不轻饶!」
可是那御医面对着容王那几乎接近心臟之处的箭伤,却是并不敢下手,他颤抖着手,硬着头皮道;「皇上,此伤实在凶险……」
他话没说完,仁德帝便冷道:「那就先不必拔箭。」
一时他回首问左右:「宫中御医,哪位擅外伤?」
一旁大太监忙道:「孙启明擅外伤,已经着人去请了。适才王妃也已经派人回覆请容王府的名医欧阳大夫。」
仁德帝抬首,目光扫过阿宴,只见阿宴面无血色,水润的眸子里都是担忧,半趴在榻前,定定地望着容王,一双手死死地攥着,指尖都是发白的。
他哑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