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就这么搀扶着老祖宗进屋来了。
老祖宗如今比过年那会儿显得更苍老了,两隻眼睛几乎凹陷下去,脸上看着也没什么肉,颧骨鼓得特别高,鼻子跟个鹰似的凸着,乍一看之下倒有几分苍老的狰狞。
阿宴一见,便想起这老人家曾经的刻薄,心里便有几分厌烦。
不过想着在外人看来这到底是祖母,也就淡淡地道:「老祖宗近日身子可好?」
那大少奶奶一见了阿宴,忙陪笑着道:「托王妃的福,老祖宗这身子好着呢!」
说着时,她扶着老祖宗,就要上前见礼。
阿宴淡然地坐在那里,云淡风轻地道:「都是自家人,也莫要客气,这礼就免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一旁几个丫鬟也都立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上前假意劝阻。
老祖宗见此,眸中闪过不悦,不过她到底是忍下,过来在大少奶奶的搀扶下实打实地行了礼。
行完礼,她有些气喘吁吁。
阿宴笑着摇头:「老祖宗实在是太客气了,都说了不必行礼的,您看您这,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反倒说我不懂礼。」
大少奶奶忙摇头:「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
阿宴坐在椅子上,笑望着眼前的几个人:「都坐吧。」
说着,吩咐一旁:「赐座。」
这话一出,一旁两溜儿八个丫鬟就出来了,其中三个都拿了绣凳子,恭敬地摆放在那里,也有的端了茶水瓜果的。
这些丫鬟都是穿着缥碧色裙子,那料子一看就是好的,外面寻常人家用不起的,又都是新做的,一个个长得也好看,就这么训练有素地摆放着各色物事,悄无声息,毕恭毕敬。
一旁的五姑娘,此时瘦了许多,小脸儿巴掌大,下巴尖得厉害,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算灵活。
她瞅着那些丫鬟们,顿时感到有些局促,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裙子。
虽说也是新做的,可是看着料子竟然不如这群丫鬟们穿得好。
现在府里事儿多,被罚了一万两银子,入得少出得多,各项开支用度都开始节俭。再说了,她一个庶出的女儿,也没人把她当回事。
五姑娘低着头,眸子里有些湿润,最后擦了擦眼角,眼巴巴地看向阿宴,流露出一丝期盼。
这边大少奶奶和老祖宗坐定了,老祖宗面上有几丝尴尬,憋了半响,终于还是干笑了声,却是对着阿宴道:「阿宴哪,你如今有了身子,我这坐祖母的也没过来看看,今日恰好有时间,我便说过来瞧瞧你。你看,这还给你备了些衣物。」
这话一出,别说苏老夫人,就是阿宴都愣住了。
这话简直是不像曾经那个叫嚣着要怎么惩罚阿宴的老祖宗说出的话啊!
上次朝贺的时候遇到,那老祖宗还横得很呢,不曾想现在竟然开始用这么讨好的声音和自己说话。虽然那语气里依然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生硬,可是她确实是在讨好自己。
阿宴心中嘲讽地一笑,想着这世间原本如此,你走高了,别人求着你,你走低了,别人踩着你。
她倒是也没那心思在这个时候去将这一家子嘲笑一番,不过是打定主意,也不能让她们从这里讨了便宜去罢了。
当下她依旧是笑着,可是那笑里,却是满满的疏离:「府里倒是不缺这个衣服,有些是自己做的,有些是宫里赏下来的,不过既然老祖宗带来了,那便放着吧。」
大少奶奶听这衣服,顿时明白阿宴必然是记着以前的事儿呢,当下她就热络地笑着,开始和阿宴攀谈,又对着苏老夫人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老祖宗平日在府里称王称霸惯了的,此时要她讨好阿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过大少奶奶说什么,她就附和着。
说了这么半响,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了。
阿宴淡声笑道:「今日时候不走了,留在府里用过膳再走吧。」
大少奶奶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笑着道:「既如此,那就先谢过王妃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花厅。
花厅里,十数个丫鬟们正有条不紊地摆着各色膳食。
大少奶奶打量着这花厅,却见花厅角落摆着金丝檀木的小桌子,桌子上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瓶上插着时令的花儿。
正中一个红木大桌,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种碗碟,每个碗碟都看着不是凡品,都是依据菜色而搭配。
大少奶奶只看了一眼,便觉出这里虽则看似简朴,但其实处处都是皇家气度。
她眸子里忽然就那么一红,一时想着,十年前她来这府里时,她还是贵客呢,那时候这王府还是皇后娘娘住着。
不曾想,十年间,物是人非,府里连皇后娘娘都得罪了!
她勉强笑了下,对着阿宴笑道:「阿宴,今日个实在是搅扰你了。」
这边老祖宗已经落座了,她坐下后,便打量着那饭菜,开始指点江山:「这个菜是五香鳜鱼吧?这个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