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画,就这么坐在檀木长桌前,低头挥笔,画得极其专注。
阿宴抿唇笑望着他,软声问道:「在画什么?」
容王抬眸望过去,笑了下:「不过是随意画画雪景。」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随手拿了一个宣纸,将那画盖住了。
阿宴眸中有一丝失落,不过她随即一笑,也就不去管了。
原本她是要走向窗前去看看的,如今也不去看了,搓了搓手道:「外面好冷。」
容王听到这个,便走过去,将她的两隻手拢在手心里。
其实并不是太冷,容王也感觉到了,不过他依然垂眸,认真地帮她搓着手。
阿宴低头看着容王的手,却见那手实在修长优雅,只是由于长期练武的缘故,指腹那里有薄茧。自己的一双手被她握在手心,衬得她的手越发娇小。
容王打量着阿宴,问道:「不是说过让你早些回来么,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用过晚膳了吗?」
阿宴摇了摇头:「没用呢。路上有点事耽搁了点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容王听到这话,一边命人传膳,一边问道:「什么事耽误了?」
见他问起,阿宴顺势说起五姑娘的事儿了。
说到底这个事儿干係到他的皇兄,于是她尽量委婉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五姑娘不想进宫罢了。毕竟这一进宫,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容王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着时,他探究地望着阿宴:「你怎么打算的?」
阿宴怎么打算的?
阿宴将这事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这个五姑娘要说起来,也没作什么害她的事儿,她所做的就是奉承四姑娘,顺便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当了四姑娘的刀子,帮腔捅刀子。
要说起来,上一世的这个五姑娘,充其量就是个心肠不太好的跟班,而这一世的,却是个可悲的。
更何况,上一世的仁德帝可是根本没生出孩子就去了,如今距离仁德帝离世也就三年了。这五姑娘进去了,三年没生出什么,到时候仁德帝一死,人家皇后到底还好,还可以封个皇太后,她五姑娘算什么,怕是一辈子陪在皇后身边伺候,又或者随便找个尼姑庵打发了。
想到这些,阿宴瞧了眼容王,终于嘆了口气道:「若是能帮,我自然是愿意帮她一把,只是这种事儿,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容王直直地望着阿宴。
阿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喝着为了给她祛寒特意熬的人参鸡汤,一声不吭,淡定自若。
容王就这么看了阿宴半响,忽然笑了下:「你若是想求我帮忙,难道不能直接开口说话吗?」
阿宴无辜地抬起眸子,望着容王:「咦,这种事,你也不好插手吧。」
从来只有人家当皇后的去打理后宫,可没听说过当兄弟的去插手皇兄的后宫之事。
容王拧眉,无奈地看着阿宴:「王妃,难得你还会激将法。」
阿宴听到这话,当下也见好就收,忙奉上一个甜美的笑来:「永湛,要说起来,五姑娘若真进了宫,我岂不是要喊这妹妹一声皇嫂?这怎么听怎么怪,你若是能阻止了,那就别让她进宫吧,好不好?」
容王难得见她这么软糯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来:「我明白。」
他挑眉,復又想起什么,话锋一转,收敛了笑,淡淡地道:「不过,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是。」
阿宴听到这话,忽然想问你刚才到底在画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她到底没说,只是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一时晚膳上来了,满桌子精心烹製的菜餚,阿宴低下头,一边默默地用膳,一边想着心事。
容王抬眸望向阿宴,也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扫过桌子上的菜,却是以为她并不爱吃,沉吟了一下,终于道:「阿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桂花莲子糕吗?今晚特意为你做的。」
阿宴笑了下,望着容王道:「嗯,殿下费心了。」
说着这话,她尝了一口那桂花莲子糕,味道是甜蜜柔腻的,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今日竟然不觉得非常喜欢。
可是容王从旁看着呢,他专注地望着阿宴,清冷的眸中带着一点温暖。
阿宴感觉到容王的殷切,倒是不忍让他失望,于是勉力吃完了那一块糕点。
待用过膳后,左右也没事,容王便从在那檀木桌前看书,阿宴呢,想了想,便拿出旧日在家里时的绷子,把那绣了一半的一幅花开富贵接着绣绣。
容王在窗前,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从书中抬起眸来,看一眼阿宴。
阿宴自从吃了那块桂花莲子糕,便觉得胸口那里闷闷的,低着头绣了半响,越发觉得肚子那里窝着个什么,难受。
她深吸了口气,忙叫惜晴端来一杯茶水。
容王听到这个,目光唰的一下子扫过来,皱眉问道:「你不是睡前喜欢喝牛乳杏仁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