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好不好?
怎么会怪他呢,他也不过同自己一样,有许多不想做,却不得不做,无法违抗的事。
他的身躯不着痕迹的紧紧贴近她,似乎还带着记忆里熟悉的冷香。
「嗯,浓浓一向都是宽宏大量的。」
幼时她闯祸了,总是容珏替她背锅,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阿珏哥哥一向都是宽宏大量的,浓浓最喜欢阿珏哥哥啦。」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姜容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脚了。
不,不可以,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
可是耳边传来的声音不容忽视,直衝向她的心门。
「我很想你,浓浓。」来之前,容珏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见到她后,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他不想说自己听到这消息放下三军不管立刻回京实乃大罪,也不想说这一路听到的关于太子妃的风言风语,见到日思夜想的她,真实的搂她在怀里,他想说的,归根到底,也只有这一句,少年情动,寤寐思服,他很想她心爱的姑娘。
很想,很想她。
在塞北边疆的刺骨寒风中想她温暖的手心,在姑苏城外的帝桑树下想她灿烂的笑靥,在满城拥挤的人群中想她往日里向他飞奔过来的模样,在几番想入东宫而不得时想念那有着最美的明月的一晚,和月下第一次被他亲吻的浓浓,娇颜嫣红,娇喘微微,湿漉漉的眼睛欲说还羞的望着他,那里面,有着他如今找寻不见的情意,这令他无端的心慌。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如果浓浓一点儿也没想过我,那就推开我。」他要把那些过往的情意找回来,一丝不落。
太坏了。
怎么会一点儿没想过他?
每想他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最后干脆埋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
温软的唇瓣含住她的,熟悉的记忆纷涌而来。
明月疏影下,湖心小舟里,容珏让她倚在他怀里,用最舒服的姿势抱住她,「浓浓,我欢喜你。」
少年脸庞微红,从小就放在心上的姑娘,让他有些情怯,却被心口涌动的那股年少的蓬勃的欲望驱使,忍不住想与心上人亲近。
「你已经说了三遍了,阿珏哥哥。」她像一隻撒娇的猫儿倚在他的怀里,借此掩饰自己羞红的脸颊。
「可是浓浓还没告诉我你的心意。」容珏抬起她的小脑袋。「若是不说,我岂不是太亏了?」
对视良久,少女糯糯的吐出一句极轻极轻的话:「自然,自然是···欢喜的···」
话音未落,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小船外,月色透过青碧的竹帘洒进来,那晚的皓月,是她见过最美的月色。
「浓浓乖,把嘴张开。」容珏的声音沾上了一丝沙哑,如玉石相撞,挠人心扉。
大手牢牢地按着她的后脑,舌尖在贝齿外徘徊,另一隻手将她搂得更紧,紧紧熨帖着他的胸膛,近到她似乎能听到里面的心跳声。
顺从的张开贝齿,任由他攻城略地,他的吻由温柔变得急切,仿佛要证明什么,口腔里每一处都被他吸吮舔舐,等到容珏将这股子隐忍多日的思念尽数倾泻在她的唇间,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
手指按着被吻得略有些红肿的唇瓣,容珏又轻轻地凑上去啄了一下,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跟我走,好不好?」
他是志怪小说里引诱人心的妖魔,与她谈着一桩上等的交易。
「去哪儿?」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喃喃地问。
「哪儿都可以,浓浓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若是想去江南,我在那儿置有几处私产,咱们每日放舟湖上,赏花逗鸟,做一对逍遥神仙。」
好美的梦,光是听他说起,她便无限嚮往。
可是梦境总会醒,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梦里。
晚风袭来,初夏的夜晚,还有着丝丝凉意,从她的肌肤渗透到心底。
他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家族赋予的身份,这身份赋予了他们许多平民一生也无法拥有的权利,也注定了他们无法随心所欲,万事要为世家考虑,行为当以表率,不可率性而为。
他的身后,是手握虎符为皇帝所防备的将军府,她的身后,是在朝堂上树大招风的姜国公府,文臣武将的结合,本身就富有微妙的政治意义,她嫁给容宸,是两全之策,既消除了皇帝对两家的猜疑,又确保了姜国公府这一棵大树从此牢牢系在皇家这一派。若是真的一走了之,恐怕要无数人为他们陪葬。
血流成河的世外桃源,何谈逍遥?
想起容宸,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消失已久的理智终于回笼。
如今木已成舟,谁也无法改变。
长痛不如短痛,姜容容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令她意摇神弛的眸子,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那里面已是一片冷意。
这张自小便熟悉的容颜,这个幼时便倾心的少年,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