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黑色阿斯顿马丁行驶在银河市的南四环上。政府对南边的打造理念一直是“生态建设,养老胜地”,车窗外景物变化,随着绿植增多,满目清新一望无垠,人的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又行驶了大约十分钟,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式疗养院进入韩锦书的视线。疗养院附近有一家卖水果和鲜花的小店,韩锦书让司机停车,下去买了些水果和一捧康乃馨。“言先生,言太太,南姨从早上就开始念叨着要见你们。”看见言渡和韩锦书,胖胖的老院长颇有长舒一口气的架势,诉苦似的说,“你们也知道,老太太脾气古怪得很,事事都要顺她心意。嚷了一早上,护士站接到好几通投诉电话,全是投诉南姨嗓门儿太大的。”韩锦书:“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南姨现在在哪里?”“在外面的花园里荡秋千。”院长边说边转过身,热情地抬手比请,“来来来,我带你们过去。”这间疗养院是言氏旗下的产业之一,集医疗养老于一体,为入住的老人们提供优质的晚年生活。言渡口中的南姨,也住在这里。韩锦书对言渡的了解着实少得可怜。她只知道,这位南姨和言家没有任何关系。但同言渡结婚的这两年,据韩锦书观察,他每个月都会抽空来疗养院看望这位南姨,偶尔还会把她也捎上。南姨已经六十几岁,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又是个火爆脾气,经常抱怨这,吐槽那,今天饭菜油放多啦,前天洗澡的花洒水压太小啦,胡言乱语,处处挑刺。每次见到他们,就是一通牢骚乱发。言渡回回就满脸淡漠地坐在旁边,不反驳,也不说话,由着南姨唠叨。绝大多时候,南姨都认不出他们是谁,名字也是随便乱叫,最喜欢逮着韩锦书喊“赵芳芳”。韩锦书很好奇,有一回上网查了查,才知道,赵芳芳出生在四零年代,是当时的电影巨星,南姨少女时期的偶像,已经去世好些年。至于南姨和言渡究竟有什么渊源,是什么关系,她就一概不晓得了。想到这里,韩锦书不由一阵唏嘘——她和言渡是夫妻,同床共枕,她对他的了解,竟还不如网络上那些捕风捉影编故事的八卦营销号。正思绪乱飞,疗养院的院长已经带着言渡和韩锦书来到了花园。午后没有露珠,水分都被阳光晒得蒸发掉,有的是干燥的茵茵绿草地,五颜六色的小花。一架秋千颠来荡去,幅度不大,上面坐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身着护工服的中年妇人站在旁边,一面给老太太推秋千,一面护着她,怕她跌落,小心翼翼额头冒汗。画面几分美好,几分搞笑。韩锦书忍不住弯弯唇,走过去打招呼,半带打趣:“南姨!听院长说你今天不乖,吵得到处都在投诉你。”南姨闻声,目光落在韩锦书身上,端详须臾后,她又掠过韩锦书,看向韩锦书身后神色冷峻的高大男人。午后阳光温和,并不刺目,但南姨却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过了大概十秒钟。南姨神思似清明又像更不清明,忽然笑笑,望着言渡方向,揶揄道:“阿渡,终于舍得把你的女同学带回来啦?”作者有话说:言渡:嘤嘤捂紧各种小马甲。——阿渡,女同学?听见南姨嘴里冒出来的几个词汇,韩锦书心下一阵叹息,知道老太太又认错人,开始说胡话了。记忆减退与记忆错乱,是阿尔茨海默症的典型症状,患有这种病的老人,十个里有九个这样。韩锦书知道,南姨的病无法治愈,只能通过综合治疗减轻病情、延缓发展。这些年在疗养院,院长给南姨请了最好的专家,用着最好的药物,这才控制住她的病情没有恶化。对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来说,能维持生活可以自理的现状,已是难能可贵。思索着,韩锦书心头涌起了眼前老人的怜惜。她脸上笑容不减,伸手替南姨捋起垂落在耳边的花白碎发,柔声道:“是呀南姨,你的阿渡又来看你了,开不开心?”护工拽停秋千。南姨抬起胳膊,在护工和韩锦书的左右搀扶下站起身,转过头,朝韩锦书笑弯眼睛道:“阿渡来,我开心,他把你带来见我,我更开心。”韩锦书明白过来,今天自己在老太太这儿的身份不是“赵芳芳”了。她扶着南姨,微笑配合:“南姨你认识我?”南姨竖起一根食指,神神秘秘压低声:“我在阿渡的书里见过你。”“书里?”“嗯。”南姨说,“阿渡有一张你的照片,夹在他的课外书里。”护工走在一旁,低声对韩锦书说:“老太太今天暴躁得很,怎么都不肯吃药,我刚才念叨了半天,她直接把药盒子都给掀翻了。你快劝劝吧。”韩锦书侧目看了眼远处。夏日午后,天空被玫瑰酿的酒泼了半边,像少女含羞带怯的脸。言渡沐浴着点点光斑站在一棵树下,眸微垂,神色淡漠,听旁边的院长说着南姨的近况。韩锦书收回目光点点头:“我知道了。”倔强的老人就像小孩子,硬来不行,只能用哄的。韩锦书边思索,边扶着南姨在花园小径上散步,又试探道:“南姨,看样子,你和阿渡感情很好吧?”“阿渡几岁起就跟在我身边,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南姨拍拍韩锦书的手背,脸上笑吟吟,“当年在兰江,邻居们都以为他是我孩子。”
闻言,韩锦书脸色突的微变。“兰江?”韩锦书感到非常诧异,“南姨你是兰江人?”南姨说:“对。”“你的意思是,阿渡也跟你一起在兰江生活过?”“是啊。怎么了?”怔愣只在片刻,很快韩锦书便失笑。一个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