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好喝了,酸酸甜甜的,”喜温抹抹嘴,笑道:“就是劲不大。”
茅娘和乔金粟都来帮着洗葡萄,等酒成之后,能各自带一小坛回去。其他人是没空了,田里的作物相继熟成,要收割了,还有乔叔、张叔这几个去做刨参夫的,已经跟着去棒槌营里了。
“我要往山里去,我阿爹从前跟我说过一个地方出野参,我想碰碰运气。”喜温小声对释月道。
她在族里委婉地打听过了,依旧不知道那只鹿茸是从哪来的,林中人家里有鹿茸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会把品相那么好的鹿茸白送给她。
那穆卓也不待见她,偶尔在附近林子里碰见,喜温想问自己那时候中蛇毒是不是被他救的,愣是没有一个能问得出口的机会。
那穆卓总是讽刺喜温,问她说好的三头活鹿备好了没有?不等喜温回答,又说她是光说一张嘴,摊出来两手空空。
喜温决定去找野参,虽然有棒槌营,但那是因为王公贵族乃至富商豪客用参太过,导致官私皆偷挖,供给朝廷的反而是次品,前些年因为这事杀了不少人,可人为财死,就是禁不住,所以才设了棒槌营。
野参由地灵种产,人力栽养近似作伪,皇族自然要用野参的,喜温若是能找到几株品相不错的野参,的确也够抵还鹿了。
“那我同你一道去。”释月毫无预兆地说。
方稷玄劈柴的动作一顿,捏着斧子望过来。
“哪能呢?”喜温赶紧摇头,“那地方虽然不是很僻,就在围场外边西角的山头上,但是路很难走看,很陡很崎岖。”
“我要去。”释月今天已经喝了不少,说话都是一股醉醺醺的甜味,“你担心我拖你后腿?别开玩笑了!我很厉害的!”
“哈哈。”喜温笑了起来,但还是觉得不太好,正要说话,脸蛋被释月一下捧住,搓了搓,捏了捏,“不带我去,你什么吃的都没了。”
这可把喜温拿捏住了,她犹豫着方稷玄一眼,见他把斧子抵在木墩上,问:“离得多远?”
“要绕过围场呢,四十几里地吧。”
“那不绕呢?”
喜温不太明白方稷玄的意思,指着围场的方向,道:“不绕,就这么直接走过去?那就近多了,十几里。”
方稷玄默了一会,问:“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去刨参?”
原以为释月又会怪里怪气的说话,又或者干脆回他一句,干你何事?
没想到释月转过脸来,认认真真地道:“我要抓人参娃娃!”
她跟方稷玄之所以能从地里出来,除了灵气酝酿之外,还有一个契机。
镇压着他们的那块土地上长了株老参,不知是百年还是千年了,修成人形后不愿在这老林子里待了。
人参的根须实在细密,拔动时地都裂了,直接把将醒边缘的释月震开了眼。
释月就瞧见一个红袄绿裤的背影,甩着一头棕褐的长发消失在眼前,倒不是乔婶子常说的红肚兜白胖娃。
方稷玄是被释月打清醒的,不晓得此事,只以为她如今在说醉话,于是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不见半丝红晕,只是眼神稍微有些迷离朦胧。
释月喝酒不上脸,也不知是喝了多少,方稷玄一摇酒坛子,发现昨日新启的酒现在就剩了个底,跟醉鬼没有办法讲道理,方稷玄只好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这事儿若放在别人身上,该说他们鬼主意都打到明面上来了,人家爹传下来的野参窝,你俩没皮没脸的非要掺和一脚,可释月和方稷玄要跟着一起去,就让人觉得只是闲着没事干,要凑个热闹。
他俩什么粮也没种,但秋收一过,屋里必定是堆满了粮食干果。方稷玄先前活割回来的几只鹿茸喜温是没见到,不过她瞧见他装鹿茸血的瓷瓶了。
鹿茸血是割了鹿茸后伤处渗出来那点血,珍贵无比,更别提挂在墙上的那副白鹿角了,折了千金万银都不在话下,所以喜温压根不会觉得他俩是为着几只野参非要跟着一起去的。
‘估摸着,’喜温想了想参窝的位置,心里冒出个念头来,‘他们也是想看看围场的热闹?’
今年的围场封禁甚严,有些少见。
鸭子河泺这个围场并非供皇帝玩乐狩猎的,也不是给官兵演练的,只是采捕进贡所需的猎物,例如貂皮、熊胆、麝香、鹿茸、飞禽一类的,所以不似那些皇家围场般有众多的派官,至多也就一支运贡小队,百来余人。
这月份的参好找,老参正结籽了,籽是红珠一簇,一眼望过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若是早一个月来,夏草正浓,淹没其中,晚两个月来,红籽放落,也是难找。
喜温父亲所说的那个参窝位置险峻,当年还是因为救了个汉人药郎,对方因为感激才告诉他的,说是那参太嫩,所以没刨出来,日后他若有所需,可以去刨。
算算年岁,这参也该有二十年了。
“才这么点?”释月有些失望,她可没见过才二十年的妖精。
“不小了!”喜温笑道:“哪那么多百年老参啊,大多人参活不了那么久的,棒槌营里的人参至多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