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苗秀菊:“婶,事情不好了,这次要出事了!”
苗秀菊的心一跳:“咋啦?”
陈有福:“外面在抓投机倒把,老四干的这倒卖棉絮的事,可能就算是投机倒把!”
苗秀菊一听,眼前一黑,差点身子歪歪了。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也见识过一些事的,她皱着眉头,望着陈有福:“好好的怎么要抓投机倒把?为啥老四干的这事就叫投机倒把?”
陈有福:“婶,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是人家有文件下来了,这就是投机倒把,如果被人发现了,就得抓起来,婶,我看要不然咱赶紧让人过去,把我四哥叫回来,钱没赚到是小事,万一人被抓了,那,那就麻烦大了!”
苗秀菊自然是听陈有福的,当下想了想:“让老头子去吧。”
陈有福同意:“行,万一真有个啥,叔去了,人家看他年纪大,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行咱就哭一哭。”
年纪大的人,外面的人也许会行行好放一马。
陈有福这边和苗秀菊说了,又赶紧跑去聂老三家和聂老三媳妇说。
聂老三媳妇这个时候正为了自家生银成了天才而高兴,哪听得进去这个:“没事,我家生银说了,只要按照她说的来,不会有事的。”
生银可是个天才,她已经和她爹说了,让他到时候去哪儿哪儿卖,千万不要这样那样,反正嘱咐了一堆。
聂老三媳妇觉得不用犯愁。
陈有福:“……”
生银?生银?不就一个小屁孩!
陈有福突然开始头疼了。
他咋总是摊上这种不靠谱的社员?就不能老实过日子?现在出去投机投把,快出事了,结果竟然还听一个小屁孩的?
陈有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浪费口舌和聂老三媳妇说话,值当吗?值当吗?!
陈有福气得不轻,抬脚就要走,走了两步,想想这是自己生产大队的社员,回头聂老三出了事,聂老三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这个当大队长的能安生?
你当一个大队长,就得为一方百姓谋福利,就得做事!
想到这里,陈有福简直是为自己鞠一把泪,鼻子发酸想哭,但是他忍住,上前厉声说:“我不管你听懂没听懂,反正你现在赶紧去找人,去把聂老三叫回来!你不去,我就,我就——”
他实在是没辙了,恶狠狠地说:“我就把你家的猪牵走!”
这下子算是直接戳了聂老三媳妇的软肋,她忙说:“行,行,行,我去叫行了吧!”
她当然不会去叫,傻子才去叫。
聂老三媳妇琢磨着,自己男人肯定不会出事,有生银保佑着呢,不怕不怕。
至于陈有福那里,支应过去得了!
而顾家这边,苗秀菊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却是不敢大意。
今年六十几岁的她虽然不太懂得外面的事,但是她却明白,这一个个的人就像是小蚂蚁一样在锅盖底下过日子,锅盖就是头顶上的天。
上面的天变了,你这一个个爬着的小蚂蚁怎么挣扎都白搭。
还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你再能耐,能算得过去老天爷?
天变了,抱怨也白搭,就得赶紧看看怎么补救。
苗秀菊第一时间把自己男人顾大勇叫过来,嘱咐了一番。顾大勇一辈子是个老实人,之前穷得根本娶不上媳妇,后来好不容易才说了苗秀菊。
苗秀菊虽然脾气厉害,但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顾大勇对自己这个媳妇言听计从,现在媳妇说要去找四儿子,他当然就出发去找了。
于是老两口连其它儿子都没告诉,收拾了包袱,又打听了怎么去坐长途汽车,汽车站在哪里,之后就要出发了。
谁知道顾大勇这里背着包袱刚要出门,陈有福那里就传来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可是把苗秀菊顾大勇吓了个不轻。
陈有福带来的消息是,公社里下达了通知,说是在城里抓到一个投机倒把的,其中一位就是他们平溪生产大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