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宝妮。
她,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宝妮却理直气壮:“人家福宝是观音菩萨身边的小童女,是有福气的,你整天看不惯人家,肯定倒霉!”
刘招娣听了这话,恨得啊!
她怎么养了这么一个闺女,胳膊肘往外拐,赔钱货,赔钱货!
她上去一巴掌,直接啪在了宝妮脸上:“滚,滚,我没你这个闺女,你去别人家吃饭,谁有福气你找谁去!”
宝妮捂着脸哭了,呜呜呜呜地跑开了。
秀妮撇嘴:“宝妮也真是,整天福宝福宝,不知道的还以为福宝才是她妹妹!”
秀妮以前经常和福宝顾胜天一起去割猪草,后来她就不爱去了,她总觉得胜天哥哥更喜欢福宝,不待见她,她不乐意往他们跟前凑。
从这点上来说,秀妮是不喜欢福宝的,只是平时没说而已,现在听到自己姐姐和娘这么说话,忍不住就出声了。
这还像个人话,刘招娣看了看自己的二闺女,她觉得还是二闺女贴心。
顾卫军从旁边站着,一直铁青着脸,也不知道想啥,刘招娣和闺女说话,他也没理。
最后一家子终于是放弃了找鸡,垂头丧气地回家去,谁知道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炖鸡香味,正是从四房里传出来的。
冬妮年纪小,一闻到这味儿,立即嚷嚷:“鸡肉,鸡肉,我要吃鸡肉!”
刘招娣恨不得直接也给冬妮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你个鸡毛!”
冬妮吓坏了,不敢说话了。
刘招娣站在窗台外面,偷偷地往里面看,只见四房那一家子六口人,正围着几个大海碗在那里吃,一人拎着一块鸡肉啃呢。
那鸡肉……可真是味道清爽鲜美,咬起来一点不柴的样子,看着肉又滑又嫩,真是好啊!
还有那汤,汤汁上飘着一层淡黄色的油花,这在油水匮乏的日子里,真是过年都没有的享受!
刘招娣红着眼回到屋里,这个时候秀妮已经过去端了自己的饭来,是稀得能照见人的稀汤搭配高粱面窝窝头。
没办法,自从分家后,刘招娣认为吃的都是自己的东西,得节省点,她家就再也没吃过红薯面或者棒子面了,全都是高粱面,天天高粱面。
本来平时吃高粱面窝窝头也能吃下去,但是现在,闻过了别人家那么香的鸡汤味,再看自己家的窝窝头和清汤寡水的稀粥,怎么都吃不下去啊!
刘招娣心里难受得厉害,别人凭空捡到一只山鸡吃鸡肉,自己丢了一只鸡,这叫什么事啊?
人比人,它怎么就能活活气死人呢?
刘招娣恨得狠狠地咬了一口窝窝头,结果一咬,剌嗓子,难受,偏偏这个时候那滑腻的鸡肉香味还朝鼻子里钻,闻着那么好的味儿,吃着这样的饭,想想都觉得活着不容易,咋就这么命苦?
旁边的冬妮突然喃喃了一句:“我姐姐呢?”
刘招娣:“管她,死外面得了!”
……
沈红英这里,也是煎熬。
刚才刘桂枝端了两碗鸡汤过来,说是给自己一碗,给牛三妮一碗。
牛三妮和刘桂枝关系一向不错,痛快地接过去了,沈红英却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咱不馋这一口”,刘桂枝一看,又把那碗鸡汤端回去了。
这可是把沈红英气得不轻,你就不能再多推推,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沈红英想要回那碗鸡汤,那碗鸡汤上面飘着黄色的油花,好像还有零星的碎肉,但是又不好意思,挪蹭来挪蹭去,最后一狠心:“我还真就不稀罕了!”
她两个儿子顾牛蛋和顾牛栓不高兴了:“你不想喝,我们还想喝呢。”
沈红英狠狠瞪儿子一眼:“馋死你们拉倒!”
顾卫国也扫了一眼儿子:“好好吃窝窝头吧,有窝窝头吃就很好了。”
于是顾牛蛋和顾牛栓,闻着西屋飘过来的鸡肉香味,啃着窝窝头,眼泪直往肚子里流。
牛蛋实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以前福宝帮我们弄到了兔子肉,弄到了鱼肉,我们都可以吃,现在分家了,人家吃,咱只能看着,分家可真好啊!”
沈红英顿时气得够呛,这小兔崽子,还学会说反话了?
……
这一天,顾卫东一家子躲在屋子里吃鸡肉,那野山鸡虽然没加什么料,但是带着天然山里的野味,清爽滑嫩,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鲜得让人想吞舌头。
顾跃进吃了几块肉后,还用窝窝头沾着鸡汤吃,蘸一口鸡汤,吃一口窝窝头,吃得不亦乐乎:“好吃,好吃,我怎么觉得这窝窝头就是白面馒头?”
他这一说,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笑起来,就连炕上的顾卫东也笑了。
这时候恰好顾胜天进来,他刚才吃撑了去茅房,这才回来。一进门,他就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我听着灶房里有动静,我说黑灯瞎火的,这是怎么回事,结果我悄悄地跑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福宝纳闷了,忙问:“怎么着?”
顾胜天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