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伤肝,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或者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以后每次你发火的时候,你可以看看我们的结婚证。
提出领证,并非是我一时冲动,也并非是偷懒,要将结婚纪念日跟你的生日并作是同一天。
人们都说,老来健忘。
我希望,以后你记性不那么好的时候,记得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你会想起这一天也是你的生日。
你是我的丈夫,也是严均成。
……
严均成沉默了许久,合上了这本礼物,侧头看向正在给发梢涂抹精油的女人,问道:“我怎么有一种你是在交待遗言的感觉?”
郑晚是背对着他的,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果然是严均成,如此敏锐。
她也不懂,自己那天跟前台要笔记本给女儿写东西时,为什么要另外再拿一本。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再次进入了她的心里。比起思韵的那一本,这一本她几次提笔都难之有难。
她在不舍。
不舍到了极点。
身为女儿跟母亲,在安排好亲人的未来无后顾之忧后,她无惧吊在她头上的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
可她也是郑晚,严均成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比他更期盼与他白头到老。
“哪有,幸好这里也就只有我跟你,要是我爸妈听到,他们可跟你没完。”
郑晚最近也学会了耍赖。
这个问题轻飘飘地就被带过。
她平复好心情后,回头看他,“不过,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严均成拧眉,“生死?”
郑晚掀开被子,朝他挪了挪,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护发精油的芳香萦绕在鼻间门,他已经习惯了她带来的各种气息。
“是。”郑晚点头,“你想过吗?”
严均成沉吟道:“那我希望能比你活得久一点,死在你后面。”
郑晚吃惊地抬眸看他,脑袋撞到他下巴,听到他闷哼一声。
“没事吧?”她支起手肘着急去看他,赶忙问道。
他捂着下巴,一脸痛苦。
就在她要掰开他的手检查他的下巴是不是被她的铁头功撞坏时,他按住她纤细腰肢,吻也落下。
他们并没有心思再去讨论这个在国人看来不太吉利的事情,毕竟现在他们还这样的年轻,谈论生死,为时过早。
不过在内心深处,严均成就是这样想的。
他希望他比她活得久一点,哪怕一天、一个小时也行,免得她不知所措又伤心痛苦,到时候他都死了,听到她的哭声怕不得又重新掀开棺材板抱她、哄她?
思来想去,还是他死在后头比较好。
郑晚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个梦了。
她总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又或者,冥冥之中她已经改变了结局,毕竟现在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跟梦中没有半点关系,她的心态也变得从容。
明天跟意外的确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
她选择珍惜今天还有他。
-
这个暑假,对严煜来说痛并快乐着。
他跟邓莫宁为出国念书做准备,才参加了婚礼,又继续马不停蹄地上语言课,每天神情涣散地回来,刷刷郑思韵的朋友圈,他几度羡慕嫉妒到想拉黑她。
中考成绩出来了。郑思韵这回让赵老师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次中考状元太强悍,郑思韵将实力发挥到了极致,离那位状元也还是差十来分。
郑思韵自己却不失落,东城人才辈出,现在只是初中,等上了重高,那才是真正的挑战。
在上高中之前,她准备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于是出现在严煜跟邓莫宁两
位难兄难弟朋友圈的,则是她跟闺蜜刘桐的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当然,醉生梦死这个词是严煜咬牙切齿强加给她们的。
邓莫宁也面容扭曲地自我安慰:“她们迟早都有这一遭的,到时候她们出国,我们就已经是老油条了。”
严煜也只能这样想。
这天下午没课,他打电话问了郑思韵后,坐车来了成源集团。
他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郑思韵一个人,她坐在地毯上拼着城堡积木,初见成果。
“叔叔呢,婶婶呢?”严煜好奇地四处张望问道。
“叔叔陪我妈出去看商铺了。”郑思韵说,“我妈不让我去,说外面太热了。”
“可不是。”严煜扯了扯领口,“我在外面走一圈,感觉撒上芝麻跟孜然,都可以被人端上桌。”
“婶婶真打算自己开店?”他又问。
郑思韵一手托腮,“是啊,张阿姨都特意来见了我妈要投资入股,反正她们都谈好了。”
严煜记性好,还记得她口中的张阿姨是谁,他在婚礼上见过,也是一个气场强悍的人。
“我也好想投资!!”
一阵静默之后,郑思韵突然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