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了。你是个男人,更是个军人。”
秦宇拿手打了下自己嘴巴,连连说:“对不住对不住,我每次一紧张就喜欢说话。我打嘴,打嘴……”
“够了。”
蓦的,一道清冷嗓音打断他们。
许芳菲一怔,秦宇也一怔。连带顾学超在内,三个人齐刷刷抬眸,望向副驾驶室那侧的高大男人。
郑西野的脸色极其平定,冷静。他命令道:“最后十公里,我们四个走过去。除了氧气袋和通讯台,其余行李和物品,一律不准带。”
其余三人便纷纷正色,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风凛冽犀利,将雪和沙尘吹得犹如醉酒天仙在空中狂舞。铺天盖地的雪中沙尘中,四个人队伍呈纵队,顶风冒雪地前进。
郑西野背着通讯电台,走在最前面开路,一面扛住最强的那波风潮,削弱风雪的攻势,一面警惕地侦查天气变化及四周情况。
紧随其后的,是许芳菲,和背着氧气袋背包的秦宇。
而熟悉昆仑地形的戍边战士顾学超,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观察队伍,确保没有人掉队。
秦宇高反严重,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徒步上山,于他而言犹如钝刀子割喉。
他难受得很,强撑了会儿有点头晕,便心想:古俊奇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挂了,自己再有个好歹,技术小组就只剩下白陆和一个实习学员小姑娘,肯定是不能完成任务了。
那咋整?
还是吸点儿氧算了。
忖度着,秦宇大力哈喘了几口,边继续往前走,边取下背包,拉开拉链,伸手往里掏氧气袋。
本就是风雪天,每个人都戴着厚实的防水手套,指尖动作笨拙。
秦宇掏出一只氧气袋,正要把拉链拉拢回去,拽书包背带的手却打了个滑。
整个包顿时跌落,光滑的包身在起了冰棱的地面滑行出一小段距离。
走在最后的顾学超看见,准备去捡。
秦宇忙说:“我来我来。”
说着,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躯弯腰去够背包,不料一个没站稳,脚下路面打滑,他惊叫了声,整个人以狗啃泥之势摔倒在地,并且在冰棱面上打了个璇儿,被离心力再次甩出。
顾学超霎时大惊。
他对这周围地形了解,当然知道这条小路的外围区域是万丈雪谷,当即想也不想便飞扑出去,一把将秦宇滚动的身体抱住。
两个大男人,重量加起来将近三百斤,惯性也大得惊人。
滚势丝毫没有中断的趋势。
力的作用相互,要想形成回推力,就必须有人要义无反顾地向后。
眼瞧着离后面的雪谷悬崖越来越近,短短几秒间,顾学超和秦宇脑子里同时转过了无数念头。
突的,两人睁大了眼睛,狠狠咬了咬牙,竟都不约而同推了对方一把,将生的希望让出去。
然而秦宇毕竟抱着氧气袋,身子虚,手上力道也不足。
他被顾学超推回山崖里侧,反向滚几圈,被后面追过来的许芳菲一把截住。
脚踝崴了,秦宇一时站不起身,只能抱着氧气包失声大吼:“顾学超!”
“顾班长!”
许芳菲也惊惶失色,嘶声大吼了句,想要扑过去救人,却看见,另一道人影速度极快,终于在年轻战士的身体完全悬空的前一秒,死死捉住了战士的胳膊。
万丈雪域深渊,从上往下看,几乎看不见底。
郑西野额角青筋暴起,左臂借力勾住崖边一株枯木,右手摘了手套的五指箍得死紧,牢牢抓着顾学超的一线生机。
风雪刺骨如剑,只几秒,他的整只右手便已冻得青红泛紫,快要失去知觉。
郑西野咬牙坚撑,对顾学超道:“另一只手给我。快。”
顾学超两条腿在半空中晃动。他不敢往下看,只是竭力吸气呼气平复着心跳,稳住身体,将另一只手抬高,伸向郑西野。
忽的,积了雪的枯木有些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吱嘎一声,几根树枝被压碎折断,跌落进谷底,消逝得无声无息。
顾学超心一沉。
高原地带,再强悍的身体素质也会大打折扣,更何况,他身上衣物厚实,冬靴厚重,单靠郑西野一个人的臂力,根本不可能把他从这儿提上去。
二十出头的少年眼眶红起来,胳膊伸到一半又缩回,哽咽道:“……算了郑队,松手吧,再耽搁,咱俩都得掉下去。”
郑西野厉声:“别他妈给老子叽歪!手!”
顾学超只好又把手伸出去。
就在这时,许芳菲也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顾学超的另一只手。她又慌又乱,急得满眼是泪,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年轻战士往上拉,没有丝毫使力的技巧。
郑西野合眸定定神,将所有力量都凝集到手臂,喉咙深处爆出一声低吼,下劲儿往上一举。
终于将顾学超的整个上半身都捞上来……
死里逃生。
鬼门关前走一遭,年轻战士仰面躺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气。
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