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淡淡地说,“你先自己回去。”
“哦。”许芳菲没有多问。她一只手捏住书包带,另一只胳膊举起来,朝他挥挥,模样乖巧:“再见。”
郑西野也朝她挥了下手,“再见。”
小姑娘转身离开。
郑西野目送那道纤细身影远去,好一会儿才升回车窗。坐正身子收回视线后,他有点儿乏,闭眼捏了捏眉心。
孙华重新将汽车引擎发动。
突的。
“有烟没?”后座冷不丁响起一道嗓音,语气淡漠。
孙华愣了下,两秒才反应过来老板在问自己要烟。赶紧摸出烟盒往后一递,道:“野哥,给。”
郑西野接过烟盒扫了眼。
格调,这牌子他平时抽得少,不大习惯那味儿。不过聊胜于无。
他敲出一根,面无表情地放嘴里点燃。
孙华一边落下四面窗户通风,一边往后视镜里看了眼,笑:“野哥,看你这样子,忍了有一会儿了?”
“嗯。”郑西野说。
孙华琢磨着,难得有点儿纳闷儿,问道:“烟瘾来了,不整几根,有什么好忍的?戒烟?”
郑西野后脑勺靠在椅背上,烟雾背后的面容有些模糊。片刻,他冷静而平缓地说:“小孩子吸了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孙华:“……”
“小孩子?”孙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生生一惊,“你是怕那小姑娘闻了烟味才忍着的?这,不至于吧。”
郑西野:“还是应该注意一点。”
孙华闻声,面部表情忽然变得几分复杂,微蹙眉,欲言又止。
郑西野透过中央后视镜看见孙华的神色,微挑了下眉,平静问:“有话想讲?”
孙华滞半秒,犹豫地回他:“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
“我妈常教我一句话,鱼到天上会死,鸟沉水里没命,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万般皆是命,半点强求不来。”孙华平视着前方车流的诡红车尾灯,摇头叹笑,语调寡味里带着一丝遗憾,“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郑西野侧头,颓痞又慵懒地笑了下,看向窗外夜色,“知道我妈教我什么不。”
孙华突的愣住。这些年,孙华从来没有听郑西野提过关于他母亲的任何。
郑西野:“万般皆是命。人活着,就是为了改命。”
这一晚,许芳菲破皮的嘴角没能轻易糊弄过乔慧兰。
“你说你去了同学家里写作业,手机没电电话不接。好。”乔慧兰脸色难看到极点,“那你说说,你嘴角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乔慧兰个性温和,鲜少在人前展露出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可见,对于许芳菲的晚归和她解释晚归的说辞,乔慧兰忧虑攻心,相当的怀疑。
许芳菲竭力镇定,随手将书包从肩上卸下,朝乔慧兰露出个很轻松的笑:“在学校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妈你真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乔慧兰沉声,神情冷凝:“许芳菲,你现在学会撒谎骗人了是不是?”
许芳菲背上的校服被冷汗浸湿,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耸耸肩,回说:“哪有。”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女儿是乔慧兰的命根子,丈夫死后的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顶住所有风雨扛起这个家,活的就是这个闺女。见这丫头满脸无所谓,她又担心又懊恼,音量也拔高几分:“摔什么跤能把嘴角磕破?菲菲,你跟妈妈说实话。”
许芳菲顿都没顿一下,仍是笑:“摔了个狗啃泥,刚好就把嘴角碰破了点皮嘛。没事没事,看你担心的,真没事。”
乔慧兰皱起眉,目光在女儿身上仔仔细细端详半晌,还是将信将疑不放心。须臾,她伸出手摊开,对许芳菲道:“把你手机拿出来。”
许芳菲不知道妈妈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掏出手机。
乔慧兰:“你说你去杨露家里写作业了?”
许芳菲点头。
“现在马上打给杨露。”乔慧兰盯着女儿,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开免提。”
许芳菲一切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