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
“当时情况紧急,我是想让你帮忙来着。可是……”许芳菲还是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困惑道:“赵益民呢?”
郑西野没搭腔,只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条丧家之犬,长腿交叠,身子漫不经心往沙发上一靠,凉凉道:“吹水哥,你表弟三番五次找我这崽子麻烦。这事儿,你说怎么算?”
直到此时,许芳菲才看清,气势汹汹绑架杨露、并且在电话里大放厥词威胁她的校霸头子,此刻正蜷成一团,鹌鹑似的跪在地上。
跪在赵益民身边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秃脑瓢,浑身疙瘩肉上纹满刺青,看着凶悍无比。
赵益民早就抖成了风中落叶,看旁边,试探地喊了声:“哥……”
话音未落,对方忽然抄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照着赵益民的脑瓜就狠狠砸下去。
霎时间,皮开肉绽血水飞溅。
许芳菲站在旁边,始料未及,被这可怖一幕给震懵。没等她回神,眼前一黑,鼻腔里同时侵入丝清冽的烟草味。
郑西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微抬右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许芳菲长睫微眨。
随后便听见男人在她耳畔低声开口,语调里牵出一丝担忧:“吓到了?”
第14章
啤酒瓶在赵益民脑瓜上粉碎,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混着酒液血迹,泥泞狼藉。
郑西野觑了眼满地血污,脸上的神色纹丝不变。
其余男人也依旧神色轻松,津津有味地观摩吹水佬教训小弟。
赵益民被砸得头破血流,鬼嚎一声痛苦倒地,捂着头直抽抽。
汩汩血水顺着指缝不住往外淌。
赵益民吓傻了,生怕这个表哥为保全自己真的要他命,心里没底,不住哀叫讨饶:“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吹水佬一瓶子砸完,仍不解气,又是两巴掌狠狠掴过去,破口大骂:“妈的,臭小子,成天屎尿不分惹是生非,要老子给你擦屁股!野哥的马子是你能动的么!”
赵益民被打得眼冒金星,膝盖发软,跪都跪不稳,伸手扶了把茶几,这才勉强撑住身体。他痛哭着仰起头,望向郑西野,一把鼻涕一把泪:“野哥,是我有眼无珠,以后许芳菲就是我姑奶奶,我他妈每天烧香供果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求您再饶我一次,再饶我一次!”
“让你不长记性!”吹水佬爬起来,照着这杀千刀的表弟怒踹两脚,“让你不长记性!”
赵益民本来就已失血过多,吹水佬平时又是个练家子,一身的横肉蛮力,哪儿经得住他这样揍,没一会儿,连躲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烂泥般瘫在地上,奄奄一息,出气儿多过进气儿。
须臾,郑西野不耐烦地抬抬下巴。
边上两个青年立刻上前,拦住已经红了眼的吹水佬,一左一右,弯下腰,将死猪似的赵益民扛起,悄无声息拖出雅间大门。
胸前纹蝴蝶的红裙女孩懒洋洋靠在门外,正在玩手机。听见开门声,扭头瞧一眼,知道里面完事儿了,给手下人递了个眼色。
几人心领神会,连忙拿起拖布和清水桶进入雅间。
有人指着赵益民,问:“蝶姐,这小子怎么办?”
“送隔壁的诊所去。”
从始至终,许芳菲被郑西野捂着眼睛,视野里只有一片漆黑。好一会儿,视线才重归明亮。
她环视一圈。
屋里已不见赵益民的身影,地上的玻璃残渣和满地血污,也不知何时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郑西野坐回沙发,金属打火机噌一声,亮起火光。
他点燃一根烟。
吹水佬额头后背全是冷汗,恭恭敬敬站在几步远外,舔着脸道:“野哥,那臭小子我骂也骂了,揍也揍了,您消消气。”
“吹水哥,你表弟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女孩儿过不去。”郑西野垂着眸,漫不经意掸掸烟灰,道,“这种事,传出去你脸上也没光。”
吹水佬叹了口气,卖起惨:“我姨身体差,打了几百支促排针才求来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这次您就当卖我一个面子,高抬贵手,放阿民一马。”
郑西野:“放不放不是我说了算。”
吹水佬闻言滞了下,视线微转,迟疑地望向站在沙发旁边的许芳菲。见这女娃青涩稚嫩小头小脸,顶多也就十七八的年纪。
吹水佬皱起眉。
他十四岁就出来混,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郑西野这样的狠角色,认怂是别无他法。但,要对着这么个黄毛丫头点头哈腰,他拉不下脸。
吹水佬就这么僵立原地,数秒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郑西野也不催促,好整以暇,懒洋洋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