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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崔莲见三不五时就会来曹绢里的店,即使她表明过自己没空招呼人,他也能自得其乐,说自己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曹绢里嫌他碍事,问他「不会无聊吗」,他却说「很有趣」。
到底哪里有趣了?奇怪的人。
只是在旁边安静看着倒还好,但崔莲见本人并不如他承诺的一样安份,总是忍不住要说些什么,从豪雨成灾、蔬菜涨价这种生活情报,到隔壁家的厨房里出现蟑螂这种日常琐事,没有他不提的,还总喜欢用问句结尾,让曹绢里不小心就顺着回答,事后才后悔自己怎么落进了圈套。
虽然确实造成干扰,不过她从没赶他离开,因为崔莲见的存在,让她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她不擅长示弱,心里的想法连对韩吉娜都没说过,而那天的爆发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倾诉,把长久以来一直积在心中的压力全都释放,爸妈花葬的事、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事、对没有理由的花葬感到无助的事,这些脆弱的地方通通被崔莲见看个精光了。
他不只是知道,还看穿了她其实很孤单,虽然装作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的样子,却很想要有人陪伴,于是他什么都没多说,便自愿成了那名陪伴者。
即便曹绢里再多不愿意承认,她都已经因为这份不动声色的温柔而喜欢上崔莲见了。
就像崔莲见没有理由的付出一样,没有谁先告白,也没有谁提议要不要交往,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韩吉娜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交往的人,也是反应最浮夸的人。
「你们居然还有联络?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哀号,换来的是曹绢里的白眼和崔莲见傻呼呼的笑。
「绢里你真是不知感恩,也不想想你们会相遇是因为谁的功劳,竟然没有主动来跟我报备。」先是教训曹绢里,她转头又面向崔莲见。「绢里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敢让她吃亏,有你好看的!」
看着韩吉娜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训话,两人没忍住,同时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不要同步啦!超噁心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韩吉娜边搓着手臂,边往门口移动。「我以后就不要常来当电灯泡了,以免看到你们在亲热的样子,太不舒服了!」
就像嘴上说的那样,韩吉娜越来越少去曹绢里的店,但不是因为看不下去恩爱的场面,而是识相的把和好友相聚的时间让出来,让两人可以好好培养感情。
不过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韩吉娜的身影了,有点奇怪,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曹绢里知道好友是个怕寂寞的人,且不会掩饰,大大方方的就表现给你看。就算自己现在有了男友,不再专属于她,她也不该就这么销声匿跡吧?太奇怪了。
就在她准备去韩家看看状况时,对方倒是先找过来了。
「曹小姐!」曹绢里认出了韩家的管家,看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样子,她连忙上前搀扶。
「管家先生,吉娜怎么了吗?」她警觉的问,扶着老管家的手已颤抖不已,彷彿已经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话了。
果不其然,老管家说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话。
「小姐、小姐她……出现徵兆了!」
赶到韩家时,曹绢里便被这屋子里毫无生气的样子给吓住了。
她不是没来过这,但每次来时,都感到很温暖。韩吉娜的父母就像她依样乐天,周围的僕役们也是,大家全都散发着快乐的朝气,让她的心也忍不住变柔软了。
她很喜欢那样的气氛,今天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在前往韩吉娜的房间时,她在走廊上遇见了好友的母亲。
「是绢里啊。」韩母的脸颊消瘦,感觉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了。她看着曹绢里,像是要哭了,却又忍住眼泪。「吉娜她……自从出现了徵兆后,就不愿意见我们了,我们只能在用餐的时候帮她把饭送到门口,隔着门和她说几句话,可是她不仅没有回应,连饭也没吃几口。有人在送饭的时候听到她在喃喃着你的名字,我们才找你来的,你要好好开导她……」
「我会的。」看韩母快说不下去的样子,曹绢里握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的话。「伯母,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韩母点点头,曹绢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背部正在微微抖动,必定是哭了吧。
曹绢里的手里还残存着韩母手上的馀温,她将手握拳放在心口上,深呼吸后,敲了敲好友的房门。
「吉娜?」她轻声唤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弱小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绢……里……?」韩吉娜的声音就像挨饿受冻的小猫所发出的鸣叫,听起来小声,却已用尽全力。
紧闭多天的门在这刻伴随着嘎吱声慢慢打开,露出一条细缝,曹绢里握住门把,一把把门推开,韩吉娜就坐在门边,背和头靠着墙,双手紧捏着裙摆,无助又空洞的眼神在见到好友时,有了短暂的波澜。
「绢里……」眼泪爬满她的脸,模糊了脸上的妆,她却顾不得。「为什么是我……我过得太幸福了,完全没想过花葬会发生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