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之大却多为荒蛮沙/林,能称为城池的也就三座,一个涠泸,一个漠周,一个琅珺。
涠泸人最多,漠周城最大,琅珺最富庶。
而他们去的地方就是号称朔北小京都的琅珺,钟芫去之前总是听闻朔北百姓各种称赞,到了之后才发觉,那琅珺的街市也就与一般县州差不多。
“这……就是琅珺?”
九川听着钟芫的询问不禁笑道,“阿姊总不能以为到处都是天子脚下,边关之地,战乱滋扰,能这般已是很好了。”
钟芫想想也是,然后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他们赶了大半天的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边所有的客栈店铺都已经客满,若不是九川准备了马车,这会他们恐怕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钟芫突然觉得九川长大了许多,他已不是她以为那般冲动妄为,可这样的想法没有坚持太久便又被钟芫否决了。
因为接下来九川拉着她几乎把每个商铺都逛了一遍。
少年牵着女子的手腕,一路走一路说,钟芫恍惚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钟涣很黏她,也总这般阿姊阿姊唤她,然后央求她陪他玩耍。
只是那时的她大多时候都拒绝了。
想到这些,钟芫不禁笑了下,年幼时总是太过蠢笨,思想简单还尤其喜欢迁怒。
想着,她不禁又叹了口气。
“九川,你走慢些。”
钟芫累的微喘,好容易才劝下还要继续买花酿的九川。
“待会不是还要去看游龙朝会,你抱着这么多东西会不会不大方便?”
九川看着自己满怀的吃食玩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转念想到待会人多,这样的话不好保护阿姊,于是便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阿姊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少年边说边跑,钟芫看着只觉得好笑,此番她已经有些疲乏,便找了个树荫下休息。
女子一身素色裙衫,长发绾在肩侧,看起来温娴舒婉。
临近朝会,街市上来往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钟芫静静的站着,似乎对周往的一切都不在意。
这是她在宫里的习惯,一旦站定了便不会四下多看。
街市繁闹,不少人携家带子往朔江边赶去,街上叫卖的商贩很多,寻常不怎么出来管事的官兵衙役今日也不厌其烦的来回巡察。
午间的日光很盛,钟芫站了一会便将兜帽戴上。
没一会耳边传来九川喊她的声音,钟芫闻言转身招了招手。
此时九川怀里多了把纸伞,待他快到钟芫身边时便将伞打开,然后举在女子的发顶。
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没入人潮,随着人流一同涌向开阔的江岸。
今儿是琅珺最盛大的日子,江岸边停着一排排雕栏画舫,连阁楼之上也是人头攒动。
男人端坐在视线最好的位置,身旁的友人正在劝酒,而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的长街。
因为担心贵人不耐灼晒,掌柜的早早的在窗边挂起了帘遮。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既不会过于影响视线,还能够遮阴乘凉。
只是此时的男人半身没在阴影中,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此时身边的友人发现男人的神情不对,终于出言发问。
“怎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男人闻言终于抬起眼眸,只是那双漆色的瞳眸里隐着淡淡的郁色,半晌才微微勾了下唇角。
“没什么。 ”
因为有九川护着,钟芫最后还是站到了视野不错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个年久失修的堤岸,四周草色郁郁,下面的江水不断向两岸拍打。
此时不知哪里喊了一声。
“龙船来了——”
钟芫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形似龙首的船只蓦然出现江面上,随着龙首游出,后面一艘接着一艘的船舶接踵而至,所有船舶连成一线,江面蜿蜒,一眼望去仿佛是盘踞江中的长龙。
随着龙身游出,岸边也响起了鞭炮奏乐声,钟芫看很多人用草绳编成环结朝江中扔去,正在她疑惑时,自己的手中也多了一个。
只是这草绳上还系着一枚铜钱。
“这是祈福用的,绑个铜钱是祈求去灾求福,绑个红绳是以求良缘,有的妇人还会系个莲子,好像是求子的意思……”
钟芫听着九川与她说道这些,不禁笑道,“这才来几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少年闻言得意的笑道,“就这么几日,可是有好几个姑娘让我陪她们去朝会,我只是想着不能留阿姊一人孤苦伶仃,这才忍痛都拒了。”
钟芫看着俊逸舒朗的少年,那飞扬眉目如星,看着确实是招人喜欢。
“以后你想去便去。”
九川如今这年纪,也可以成家了。
她是落在深宫才耽搁至此,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恐怕也该儿女双全了。
不过钟芫也不大在意,总归她不是大家闺秀,这婚配嫁娶也没有父母挂念媒妁叨扰,她如何自在便如何过。
此时龙舟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