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发现,”邵光杰仍旧保持着头偏向林育舒的姿势,“他旁边坐着他的朋友。”宋启铭今天并非单独出行,坐在他左侧的还是昨晚林育舒见过的那个对冲基金的创始人。邵光杰把声音压得更低:“你认识那个人吗?”这两兄弟的关注点还真是出奇一致,都好奇对方身边的人。林育舒把头偏向邵光杰,微微扬起下巴,靠近邵光杰的耳侧,小幅度张开了嘴唇。本来他的回答已经到了嘴边,但这时安全车突然从最后一个弯道处驶来,把他的回答给压了回去。由于安全车出动期间不能超车,十几辆赛车全挤在一起,巨大的引擎声堪比雷鸣,看台上的人根本无法交流。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赛车从左往右,其中当然也包括宋启铭。他动作自然地转过头来,而这边的林育舒还想着回答的事,很快从赛道上拉回了注意力,因此两人就那么隔着邵光杰的后脑勺,对上了视线。林育舒还保持着和邵光杰近距离交流的姿势,也不知在宋启铭眼里又是怎样一番解读。已经准备好的回答突然卡了壳,因为宋启铭直直地看着林育舒,眼神里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你们小两口在说我什么坏话?林育舒微微抽了抽嘴角,用眼神回答:你想多了。虽然微表情做得万无一失,但林育舒多少有些心虚,因为他和邵光杰确实是在聊宋启铭。“不认识。”鬼使神差地,再次开口时,林育舒改了回答。一是心虚作祟,二是他突然想到,万一邵光杰让他调查宋启铭和那人的关系,他岂不是没事找事?索性回答不认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邵光杰自然不知道两人在他脑后完成了眼神交流,也不再多问什么,无所事事地刷起了手机。两小时的比赛结束,最终法拉利包揽了新加坡分站赛的冠亚军。比赛后的传统是绕行赛道,游客可以捡一些从轮胎上磨损下来的橡胶留作纪念。但邵光杰的秘书把航班定在了今晚,两人明天还得赶回公司上班,因此也只能让这场旅程草草收尾。林育舒倒也无所谓,比起跟邵光杰绕赛道,他宁肯早点回去。只是看着宋启铭在赛道上消失的背影,他多少有些遗憾,或许以后等工作轻松了,他也可以像宋启铭那样好好享受比赛。飞机降落在珠港市是凌晨四点多,林育舒回家简短地补了个眠,接着又和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地来到公司上班。听说邵光杰缺席了公司那边的晨会,也不知是不是直接请了半天假。其实林育舒也可以请假,但是他不想。他是家办里公认的工作狂中狂,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他都不会放下手里的工作。下午惯例去看望邵振邦,汇报了下目前的谈判进度,邵振邦没什么特别的指示,林育舒知道这是默许他处理得不错。又回公司工作到六点,林育舒难得成了部门里第一个下班的人。倒不是他急着回家休息,而是本来约好了周末回家吃饭,因为陪邵光杰去新加坡,也只能改到今天补上。晚高峰时期的堵车林育舒早已习以为常,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将思域停进一座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前后左右皆是奔驰s级档次的豪车,显得他的那辆思域颇为寒酸。不过林育舒也并不是开不起豪车,他只是就喜欢自己的这辆小钢炮。进到家门时,嫂子已经做好了满桌的菜,林以则从书房里出来,不满地看着林育舒抱怨道:“你怎么比我还忙?”“哥。”林育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你知道的,最近公司事情多。”说完,不等林以则继续念叨,林育舒坐上餐桌,对何燕君说道:“嫂子,可以开动了吗?快饿死了。”“快吃快吃,别管你哥。”何燕君给林育舒递上碗筷。林育舒基本上是大哥林以则养大的,林以则今年四十一,比林育舒大十二岁。两人的父母都早早去世,林育舒家里也就林以则一个长辈。“慢点吃,别噎着。”林以则来到林育舒身旁坐下,表情不怎么和悦,但语气里满是关心。林育舒咽下一口饭菜,道:“嫂子手艺太好了,哥你当初真有眼光。”“少给我贫。”林以则拿起碗筷,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收购?”“嗯,”林育舒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要是这场收购失败,永星怕是得垮了。”“邵家家大业大,哪有那么夸张。”林以则念叨道,“要是真垮了,你就回家里来上班。说了多少次了,公司缺人缺人,你非要给我待在永星。”林育舒一脸为难:“老师让我去,我又不能不去。”林以则毫不留情地戳破:“我看你就是嫌家里公司小。”“我听说第三季度的销量大概有30万辆?”林育舒及时转移了话题,“没有我,咱们家公司发展也挺好的啊。”林育舒的父亲早年是做电池的,后来林以则接手企业,转型做新能源车,在政府对新能源车企的大力扶持下,这几年林家的迅捷电车发展迅速,成了国内销量增长最快的汽车品牌,甚至远远超过永星。不过迅捷只做电车,并且采取的是薄利多销的策略,价格区间低,大部分电车的售价在十万到二十万的区间,跟永星并不形成竞争。而永星也确实没有把迅捷当作对手——虽然邵光杰尝试过发展电车,但永星的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低到十来万,因此两者之间有着高端和低端的鸿沟,也不可能形成竞争。今年年初,迅捷电车成功上市,从小作坊摇身一变,变成了上市企业。如果放到普通人家来看,林育舒是妥妥的富二代,他也确实是富养着长大,从小在国际学校读书,本科和硕士都在海外留学。也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