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庄严而肃穆,离开了最初的虫鸣喋喋声、簌簌声,深林已经沉浸在一片阴冷、闪烁不定的寂静当中。此时正值夜色最黝黑深沉的凌晨两点,天空笼罩着大块大块的浓厚乌云,所有细腻敏感的思绪都受到了厚重空气的挤压。王卿卿悄悄地躲在树丛后面,过于紧张的情绪让她的额头和后背都浸满了细细的一层薄汗。经凉风一吹,那阵原本带着略微热意的汗水立即变得发冷无比。视线前方的所在处,是深藏在茂盛枝叶中的小木屋。而身为黑势力中的两个成员,正在屋子里毫无顾忌地上床。肢体碰撞的声音和喘息声不断从木屋缝隙中透了出来,再顺着细细屡屡的冷风传到她的耳里。在冷风中偷听别人上床,这滋味可不好受。王卿卿有些窘迫地看向身旁的萧劲,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隐隐地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却被占比更为多数的警惕心所覆盖。他仔细听着木屋里面的动静,似乎是在凭借着男女发出的声音判断他们已经做到哪一步。在听到那阵高昂的尖叫声之后,萧劲也知道那对男女刚刚结束了性事。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王卿卿,却不慎与她投射过来的端量目光撞到了一起。二人的视线毫无预兆地在空中交会,昏黑的光线中顿时被彼此的荷尔蒙刺激出滋滋啦啦的零星火花。萧劲感觉那阵火花顺着隐形的视线一路烧到了自己的眼球,将球体表层的水分都烘烤得淋漓尽致。他不由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待合紧的眼皮重新将眼球浸得湿润后,他才有力气将哽在喉咙中的话语说了出来。“……是时候了。”王卿卿不禁感到几分局促,此前萦绕在胸中的焦灼情绪也变得更加汹涌了。不知是为了及时躲避萧劲,还是事情已经紧迫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她立即一鼓作气地从树丛中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走向小木屋。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快速,等自己稳稳地站在木屋的门前时,王卿卿才感到一阵恍惚的不真实感。她只好压抑下所有的紧张心绪,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表现得无辜纯良一点。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之后,她才抬起手敲了敲木门。“叩叩叩——”在敲门声响起的一刹那,王卿卿能够注意到木屋里面的调情话语倏地戛然而止。他们很有可能在拼命地思考着门外的来人是谁。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她尝试着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用着可怜的音色说道。“有人吗?”其实,王卿卿的心里也很忐忑,她并不能保证木屋里的二人听见声响就会开门。在经过了十几秒之后,里面才渐渐地传出了一点声音,像是鞋底摩擦着地毯时的微弱擦拭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移动的木板震出了好些细弱的木屑灰尘。门后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身形威猛的壮汉。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的勇气压制得弱小了不少,那份不善的打量目光更是不断地摧残着她的内心。王卿卿顿时就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她竭力地忍着退缩的心思,努力地稳定着可怜兮兮的音色。“我在山里迷路了,外面好冷,可以让我进屋子里歇一会儿吗?”她的眼神装得足够楚楚可怜,眼睑透着令人怜惜的浅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睫上摇摇欲坠。在发觉来人并不具备什么威胁力后,那名壮汉面上的凶色才逐渐减少了一些,他却仍旧不怀好意地将她的身体上下看了一遍。似乎是觉得她被包裹在衣物里的身材很不错,壮汉便满意地向后撤出了一点空隙,给她让出位置。“进来。”王卿卿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她试图表现得像是正常迷路的女人一样,哆哆嗦嗦地走进昏暗的木屋里。
视线顿时被黑暗充斥,鼻间满是晃荡着的y靡气味。她反感的情绪还没上来,后脑勺处就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过分尖锐的疼痛感将她清醒的神智全部击飞。“嘭——”王卿卿控制不住地向地面倒去,四肢都狠狠地砸向了地毯。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她听到了女人焦心的责骂声。“打这么狠干什么?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她已经无法辨别这句话的含义,眼皮变得犹如千斤重,逐渐陷入了头晕眼花的昏迷状态,她很快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就在王卿卿被击倒的一瞬间,木屋外的草丛后似乎有一个黑影猛地动了一下。黑影却只能按兵不动,在暗中静观事态如何发展。好痛。王卿卿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利刃狠狠地削了一遍,脖颈处的脉搏不断地激烈跳动,焦躁的情绪也让她无法安心地陷入沉睡。她只能强迫自己赶快醒过来。即使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也是一阵无法视物的极致昏暗。有那么一瞬间,王卿卿以为自己的眼珠子被人挖掉了。她急急切切地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在触摸到略微鼓起的眼球弧度同时,后脑也传来了一阵恐怖的灼烧感。因为过度的撞击力度,她的后脑勺已经高高地鼓起了一个大包。根本不用任何触碰,光是轻微的转头动作,就会牵动着密密麻麻地攀附在伤口处的神经,惹出一片剧烈的疼痛感。“嘶……”王卿卿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旧苦中作乐似的感到一丝庆幸。至少她还没有死。但是,她现在到底是在哪里?是在树林,还是在木屋里面?无论是在哪个地方,光线都不至于变得那么暗淡,她连近在眼前的手指都看不到。王卿卿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放大了数倍的木箱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能任由着恐惧的情绪在浑浊的脑子里肆意发散。“轰隆——”近处突然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