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昂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和叶与欢这般并肩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他稍稍偏头,便看见她的发顶。
面前这台斯坦威钢琴的价格无比昂贵,是顶级音乐家们共同认可的品牌。从小学习乐器多年的陈禹昂面对着梦中情琴,却没有办法将注意力从身旁的人身上分出一分一毫给它。
“我想听一些舒缓的音乐,你看着来。“
听见叶与欢的话,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闭了闭眼,将双手放在琴键上。
下一秒,曾经默默练习数百遍的旋律,从他的指下潺潺流出,在木质结构的共鸣下放大,三角钢琴裸露部分的金属丝跟着下落又回弹,鲜明节奏跃动。
抒情的和弦下传达的是克制的情感,沉重的低音又为此增加一丝淡淡的怅惘。
叶与欢看着他的侧脸,默默地将手里的琴谱摆在琴盖上。
虽然有一些改变,调子也降了,但叶与欢确定,他现在弹是她的一首不太出名的老歌,可能许多了解不深的粉丝都没听过。相比她其余的情感更加丰沛、旋律更加抓人耳朵的经典作品,这首写于二十岁的《我来过 我记录》更像是一首诗歌,受限于当时的作曲人的水平,并没有将她想传达的核心完完整整地体现出来。
虽然后来她自己抽时间系统学习了编曲,但是由于时过境迁,心境无法复刻,叶与欢始终觉得自己的改法不够好。而改编的这个版本虽然还没有到完美的程度,但是相比原来的不上不下的风格更加贴近叶与欢本来的意思。
弹到歌曲中段,陈禹昂兴致所及,随着手下的主旋律哼唱着。少男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发育期的朝气,情绪外放,非常具有感染力。
一曲终了,陈禹昂兴奋地转头看向叶与欢,脸上满是期待。
“是你自己改编的吗?”叶与欢有些好奇地问道。以他最多不超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要是没系统学习之前就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我父亲的改编作品。”陈禹昂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我的乐理知识大部分都来自于他,也常常练习。所以您一说舒缓,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首。”
如果是陈宏的手法,那就说得通了。
叶与欢:“随意发挥吧。”
陈禹昂接下来又完成了两曲,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钢琴考级练习曲目。
叶与欢听出其中有一个错音,伸手盖在他的手掌上,中断了演奏。
“这里错了。”
她的手掌和他的相比,纤细又小巧,就这般微悬着覆盖在他的手上。
叶与欢看着他微红的侧脸,觉得直接一点更好。
这小子上门献殷勤的态度太明显,让她装作看不出来,有点为难她了。
陈禹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头被按下,眼前人突然靠近,猝不及防的新鲜的温润触感——
叶与欢之前已经有些无聊,趁着这个时机,左手环绕到他后颈处向下压,缩短两人的距离。她的舌尖灵巧地钻入少男的口腔,品尝着他的气息。
陈禹昂第一次被人亲吻,浑然无措地跟着她的节奏来,身子不自觉地想软下来,和对方更加亲密。
他按在琴键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翻转过来,和叶与欢的手指交叉着握紧。
等两人分开时,陈禹昂十分羞赧,脸颊红润,主动抱住叶与欢,一米九的大个子恨不得钻到她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渴求关爱的大狗狗。
叶与欢摸了摸他的脸,又揉了一把软硬适中的头发。
陈禹昂自觉地低下头让她玩弄,眼睛低垂,不好意思直视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她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一个问题。
“你今年几岁了?”
叶与欢观察过他的体表,鬓角都有须发,身形高大健壮,声音也不算稚嫩,应该是成年了吧?
陈禹昂耳朵一红。叶老师问的这话,如果没弄错,也是对他有些意思吧······他老老实实答话:
“十六岁。”
叶与欢正要去摸他的胸肌的手僵在原地,稍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那般收回。
他爹的,亲快了······陈宏生子的年纪怎么这么晚······她们这一辈大多数人都是在二十岁前后结婚的,快得刚成年就办酒也不是没有。按照这小子的年纪,陈宏二十四五岁结婚,已经算得上晚。
想到上回搞的苏文杉的儿子,名字是叫——苏凌还是什么来着?那小子貌似也还在读高中······后知后觉的,叶与欢有了些尴尬。
混了这些年社会,叶与欢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自己仿佛拱了祖国的花朵这般想法。以往陪她的那些小年轻再怎么新鲜,起码都是成年人。
她强行转移话题,她问道:
“想听我唱歌吗?”
楼下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众人又一次听到优美的音乐自楼上传来,与之前一次不同,这回是熟悉的悠扬女声。几位保镖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到客厅,以听得更清楚一些。
林斐瑜站在厨房门后边,解下腰间挂着的粉色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