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突然看见了在傍晚的天空中绽开的阵阵烟花。
烟花很漂亮,但是在傍晚里并不很清晰。
井以和凌乐安同时怔住, 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车没有停下来,按着原本的方向向前走。
两边的人彼此早已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只有天空中绚丽的烟花像是一种委婉的告别——即使看不见,他们也能仰头望向同一片天空。
“……”井以忍俊不禁, 轻轻道:“天还没黑, 放烟花不是浪费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 但是晚风拂过她的眉眼, 她散着的头发擦过眼角,里面全是温柔的笑意。
凌乐安的目光从烟花转移到井以身上,他脸上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重新看向外面宽阔的天空,替井以说出了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不过,确实很漂亮。”
凌乐安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声感慨,又像是一种喟叹,如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随着风飘进天空里。
天色微暗,烟火并不是很绚烂,但是有一种独特的浪漫,像年轻人赤诚又不羁的情感,闪烁过片刻就足够了。
另一边的徐良科和邱炬身处的情景就算不上浪漫了,他们在物业保安大爷的呵斥声中上蹿下跳,奔跑在歪七扭八的小巷中。
保安大爷一边追,一边拿着个大喇叭喊:“不是说了今年禁止放烟花吗?烟花爆竹无小事,安全责任重泰山!不许放了!”
邱炬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坚持狼狈地吐槽:“我都……说了,点完咱们……就跑!你……非要,站在那里看!”
徐良科畅快淋漓地大笑起来,拉着邱炬胳膊带着他一起往前跑,两个人迎着风在小巷里肆意奔跑,最后一起冲进小公园躲了起来。
井以那一点若有若无的伤感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也消失殆尽了。
“这是什么啊?”井以一边瞳孔地震,一边机械发问。
凌乐安反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将两人的行李交给机组工作人员,然后回答井以的问题:“私人飞机。”
他一回头看见井以脸上的表情,声音里带了一点迟疑:“……这架飞机哪里不合适吗阿以?”
井以木然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凌家有钱,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家居然这么有钱。
凌乐安嘴里普普通通的私人飞机不是井以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小型直升机,而是跟平时见到的民航客机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小一些。
因为山南镇没有机场,所以飞机停在了市里的机场,刚刚那半个小时的路程,仅仅是坐车从山南镇到市里机场的距离。
井以和凌乐安一起走进飞机,机舱内部的布局一应俱全,甚至包括厨房和卫生间都有,让井以恍惚觉得他们不是走进了飞机里,而是进了一间豪宅。
当她在网上查完飞机价格以后,终于意识到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哥给的那一百万可能真的只是一笔“零花钱”。
井以坐沙发上无语凝噎,凌乐安担心地看着她,问:“阿以,你还好吗?”
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也不烫……是不是还有点难受?”
井以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问道:“对了,小安,你知不知道……奶奶到底怎么了?”
她停顿片刻,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说起这件事凌乐安就眉头紧锁,他揉了揉眉心说:“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台阶不高,但是她年纪那么大了,稍微磕磕碰碰就得伤筋动骨。”
“没有生命危险吧……?”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一些,井以也皱起了眉。
“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不过这个年估计没法在家里过了。”凌乐安回答道。
井以想起来凌家老太太那副倔脾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等凌乐安和井以到达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凌父凌母作为长子长媳陪在医院,老太太人还在昏迷,韦太太拉着井以和凌乐安的手,对他们俩左看右看,欣慰地说:“好像胖了点。”
每次面对韦太太那股汹涌澎湃的母爱,井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凌父看了看他们俩,也说:“行了,你们俩也奔波了一路,先回家休息去吧,这里我和你们妈妈守着就行。”
于是坐了半个小时不到,两个人又回了凌家老宅。
一进门,井以就看到两个小脑袋在楼上探头探脑地望着他们。
在井以隔空对她们张开怀抱以后,葭依和葭佳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下来,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井以将她俩抱起来转了一个圈,然后就撑不住地把人放了下来。
凌乐安脸上带着点笑摸样,默默地看着她们。
“你们俩干什么呢?”井以问两个小姑娘,“三叔三婶在家吗?”
“爸爸妈妈还没有回家。”葭佳撅了撅嘴回答道。
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葭依也点了点头,说:“他们今年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