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居然会有一个人用保护的姿态站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你们先走。”
少年人的背影还称不上多么宽阔,但是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这样的感受对两个人来说,实在是陌生又新奇。
邱炬也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站到井以身边,咬着牙说:“哪有把朋友丢下,临阵脱逃的道理……”
阎斯年也点了一根烟,没有走的意思,他沉下一口气,说:“别看我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哥也是当过黑——”
“黑/道?”邱炬惊讶得忘了现在的处境,迟疑着打断了阎斯年的话,“这是能说的吗?扫黑除恶把你落下了吗阎哥……?”
凌乐安带着点讶异回头看了一眼,徐良科则是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脸上露出“酷啊”的表情。
“——黑客的。”阎斯年终于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哪能这点胆子都没有啊。”
井以:……
要是他拿着打火机的手没有颤抖,这话可能会更可信一点……可是那火苗都快抖灭了啊喂!
阎斯年呼出一口烟, 在这样的冬夜里,烟气和水汽都是朦胧扎眼的,他平静一下心情, 对徐良科说:“小科快把衣服脱了。”
徐良科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 问:“……脱衣服干嘛?”
井以想了想, 被自己心里猜测逗笑了, 她一边憋笑,一边问:“……纹身不能白纹啊,是吗?”
“……?”徐良科欲言又止, “你们是真不把我当人啊——现在可是冬天啊!”
他朝两人翻了个白眼, 一脸不想跟他们交流的表情,主动上前一步, 拍了拍凌乐安肩膀, 跟凌乐安并肩站着。
凌乐安收敛了脸上温和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前面那十多个人,没有轻举妄动, 等待着对方说话或者是有所动作。气氛剑拔弩张, 好像只要有一点火苗就能被引爆。
连井以都有了一些紧张,她严阵以待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稍微锋利一些的石头。
月亮从云里出来了,雪花还是缓缓地飘在空中。冰冷的空气从鼻腔经过呼吸道, 最后被渗透到肺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井以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心脏一下一下紧张跳动的声音。
对面一个人举起了手。
“喂,你们是干嘛的?”徐良科冲对面喊了一声。
“……我们不是坏人。”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微弱, 听得并不清晰。
然后他们就看见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带着身后一群人渐渐走过来。
待到那些人越走越近, 从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下面走出来, 凌乐安才松了刚刚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井以一眼,确认她没有出什么事。
原来对面是一群有些狼狈的旅游爱好者。
他们大多背着一个旅行背包,好几个人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有文化气,撇开他们狼狈的模样,看上去好像还挺专业的。
他们这时候见了能够交流的当地人显然也很激动,脸上一副“终于得救了”的表情,甚至眼里也滚着热泪,带头的人三言两语地把他们的现状和迷路的原因给井以一行人解释清楚。
尽管他们说得很有可信性,逻辑上也说得通,但是阎斯年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拦下了想要直接走过去的徐良科和邱炬,隔了两三米的距离,要求对面的人拿出相关证件给自己看一下。
对面的人连连答应,很快就拿出了相关的证件,阎斯年接过来看了一遍,居然还是从市区出来玩的。
站在阎斯年身边的邱炬也看了一眼他们的证件,无力地吐槽说:“这大过年的,来这小破山上有啥意思啊。”
“还迷路了……”连井以的声音里也带着些无奈。
于是在这个寒风料峭的冬夜,他们一行人又陪着这些外乡人去了一趟镇上的派出所。一进派出所,见到警察同志,在山上迷路的这十多个人都泪眼汪汪,这时才有了彻底活过来的感觉。
阎斯年和凌乐安在做笔录,把前因后果向警察同志解释了一下。
徐良科则转悠到了院子里,他的车还被扣在这里。徐良科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好像在考虑什么。
井以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问:“你驾照考完了吗?”
“……还没。”徐良科的回答得很心虚,又带着一丝理直气壮。
井以叹口气,“那我们……?”
凌乐安注意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井以撞上他的目光,竖起食指抵在唇珠上对他轻轻“嘘”了一下。
凌乐安愣了一下神,点点头。
徐良科走到摩托车那边,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锁,井以挑着角度给他打掩护。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徐良科从门口快速经过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喝茶的那个大爷一眼就看到他了。
大爷把陶瓷的茶缸放下,重重地咳了一声,喊道:“咳!干嘛呢徐家小子?”
王大爷当了四十多年民警,退休了依旧留在派出所看门,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