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六,他们坐上公交车,准备到枝州大学打比赛了。
尽管前面已经打了好几场比赛,但是最后一场比赛至关重要,井以无可避免地也有了点紧张,她把视线从眼前的材料上移开,远远望向旁观席。
忽然,井以的目光顿住,因为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井以不太确定地继续看了一会儿,才下了结论——那确实就是凌乐安。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凌乐安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尽管他穿的是普普通通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大概是他们学院的院服。
枝州大学的商学院是整个学校最不缺钱的学院了,所以他们的院服虽然没办法跟大牌、高定比,但是穿在人身上确实显得贵气,尤其是穿在凌乐安身上。
井以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是看到凌乐安,她心里慢慢冷静下来。
比赛开始,他们这次被给予的案件是一件刑事案件,案件内容是一个十八岁的女性在晚上回家时被人劫持,遭受三人性暴力,涉及轮/奸,她的弟弟在放学时碰上了三人犯罪现场,持刀杀害了三名犯罪嫌疑人。案件的辩论重点在于案件的定性意见和弟弟的量刑问题上。
五海大学这边拿到的题目是为持刀杀人的被告作辩护,一方面被强/暴的女受害者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不属于未成年人;另一方面则是被告已经年满十四周岁,法律允许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对面的辩手抓住这两点,想要将案件定性为故意杀人,请求法官判处被告死刑。五海大学这边则需要证明被告是正当防卫,应从轻或减轻处罚,争取达到和解,不应追究其刑事责任。
枝州大学毕竟有多年的竞赛经验,他们很快就在材料中找出三名死者生前试图逃跑,但依旧被被告追杀致死的证据来说明被告是防卫过当,属于过激杀人,而且被告先跑回家,又持刀返回的行为显然是存在杀人的想法和意图,至少应处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枝州大学的法律系确实是很专业,看待案件十分冷静,无论是说起被告还是女受害者,都不带一丝感情,并且试图将陪审团的态度引导到怀疑上。
虽然案件是虚构的,但是樊志行却实实在在地看不惯他们这副冷酷无情的样子,若不是自己在场上担任辩手,而且又是学法律的,他真想一把掀了桌子喊:“这种人渣被砍死也是活该,判判判,判什么判?!”
戎良吉看出来樊志行情绪不太稳定,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太妙,中场的时候,戎良吉到裁判面前申请换人。
因为有了海原大学里那件糟心事,井以和戎良吉现在每场比赛也穿着正装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戎良吉比樊志行多了一份冷静,枝州大学虽然在前面分数已经略微优先,但是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最后还是戎良吉在对面提交的证据清单里找到了一处不合理的地方,他的视线锋利地看着对面,说:“我方对这一点的关联性无异议,但是对方辩友怎么证明证言的真实性?案件发生地点没有监控,唯一的证言还是死者朋友提供,谁能证明他不是为了包庇朋友故意模糊了说法?”
法官点点头,对枝州大学问道:“原告方有无补充?”
这一点对面显然疏忽了,立马开始现场考虑补充点,他们回答时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坚定,刚刚说完,李端静立马便驳斥回去。
节奏又重新被掌握在五海大学手中,五海大学换了一个辩手,节奏也和刚刚有了很大不同,枝州大学应对得有些仓促。
……
十五分钟以后,两边分别发表总结观点,五海大学险胜枝州大学。
王老师高兴坏了,第一次出来打比赛,就能拿到冠军,这也太给学校长脸了,戎良吉倒是很谦虚,平静地说:“这次主要是对面大意了,枝州大学实力还是很强的,明年肯定没办法这么轻松了。”
樊志行没怎么用力地撞了他一下,揽上他的肩膀说:“别谦虚了学委,比赛终于结束了,今晚去庆祝一顿!”
王老师一挥手说:“走,我带你们去吃一顿。”
李端静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兴奋道:“走走走……”
他们跟在王老师后面往外走,樊志行不停地说:“这回拿了冠军,我回去找我爸要钱去,咱们搞那个网站。”
井以对李端静笑了笑,说:“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还有点事……”
李端静点了点头,对她挥挥手说:“小以,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他们还没有走远,凌乐安就从旁听席上走到井以身边了。
井以这还是第一次在凌家以外的地方见到凌乐安,她抬头看着他,问:“你是来看你们校队比赛的吗?”
凌乐安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澄澈得像深渊,好像能把人的目光、想法等等一切都吸进去,井以很难去形容他的外貌,因为不管是谁来说,都没办法否认凌乐安的俊朗。
但是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身上有一种不易近人的冰冷,偏偏看人时那双桃花眼又给人很容易动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