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还嘀咕:“我以为此事没声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我呢。”周贵妃怀疑道:“这崔七娘该不会冲着陛下来的吧。”她越想越合理:“朝中谁提充斥后宫,陛下就斥责谁,以至于现在无人敢提。正常渠道他们走不通,就想了偏门左道。”郑湘嘴角一撇,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道:“一见钟情?思慕成疾?这么简单明白的事情,谁信谁是傻子。”姜榕不如靖远侯年轻,不如柳相气质高华,不如梁国公李英英俊……在他携带女眷的情况下,崔七娘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竟然传出一见钟情思慕成疾的流言,崔七娘或者崔家看上的不是姜榕金灿灿的皇帝身份,郑湘能用皇后之位打赌。周贵妃放下茶盏,笑道:“现在的女娘,我竟然看不懂了。陛下岂会被这点小伎俩蒙蔽?”姜榕是谁?碰瓷之前要打听清楚他的德行啊。这家伙争夺天下时,阴谋阳谋顺手拈来,这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郑湘嗤笑一声:“他或许美着哩,那小女娘长得花容月貌,又出身名门,且一心爱他,说不定我这皇后之位就要拱手让人。”周贵妃用手扇风,左嗅嗅右嗅嗅,轻笑道:“唉哟,哪来的酸味,怎么这么酸,是谁家的醋缸碎了?”郑湘想了又想,还是气冲冲起身,将小花拜托周贵妃照看,然后急匆匆回到蓬莱殿。周贵妃看着郑湘的背影,无奈地摇头。春雨担忧道:“娘娘,那崔七娘进宫,这后宫只怕要起波澜了。”仙居殿立后前与立后后几乎差别不大,周贵妃依然掌管庶务,只不过每月要向皇后汇报。皇后总揽全局,不苛细则,大家配合得很愉快。周贵妃摇头,笃定道:“她进不了宫。”宣政殿中,姜榕听到这则流言,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柳温:“我就是这么贪图美色的人?”是个女的,只要长得漂亮,就可以肖想进入皇宫博富贵,那天子成了什么?一个能给予荣华富贵的工具吗?他就这么不值钱?柳温闻言,想了半响,居然点头道:“臣觉得是。”姜榕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你竟然这样看我!”“皇后。”柳温的嘴里淡淡地吐出两字。姜榕一顿,忙道:“皇后与她们不一样。唉,你们这些俗人怎么能懂皇后赤子般的内心呢?我给你说不明白,但我心里明白着呢。”柳温听完皇帝的辩解,觉得自己果然不懂。他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办?”这事必定会伤皇帝颜面。姜榕摊手,气道:“马的,定是崔家设计的阴谋。”柳温摇头,揶揄道:“你心里明白,这就是阳谋。你若心里不明白,这就变成了阴谋。”姜榕道:“这崔家忒不要脸,拿女儿的名声来博前程,有本事让男儿入朝。”柳温嗤笑:“男儿入仕哪有女儿为皇妃来的前程快?”皇后母家因恩封侯,赵德妃母家由伯爵提到侯爵,周贵妃若有母家,只怕也是要封侯。两人正说着,梁忠苦着脸提来一只食盒,道:“陛下,皇后娘娘送来了一碗汤。”姜榕满脸笑容地接过来,一边亲手从食盒取汤,一边对柳温道:“皇后贤惠……啊……”一股浓郁的酸味从食盒中窜出来,低头一看,碗中是褐色的液体,不,是陈醋。姜榕的表情变来变去,先是愕然,转而焦急,最后定格在大笑。“哈哈哈”姜榕一跃而起,飞快地对柳温道:“一刻钟内给我想个解决的办法,否则……”话还未说完,人就跑出了宣政殿。皇后,我来啦!柳温为自己顺气,半响才吐气道:“你个粑耳朵,老子给你想个锤子!” 醋汤郑湘正在蓬莱殿懊恼,她脑子一热,就给宣政殿送了一碗醋。她自认绝对没有吃醋,但是送醋很容易让姜榕误解她在吃醋。她怎么会吃醋呢?从来只有别人吃她的醋,她怎么会吃别人的醋呢?笑话!想要追回宫女,但是宣政殿和蓬莱殿相离极近,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宣政殿不见踪影。所以郑湘坐在榻上,又是懊恼又是生气,她不敢想象姜榕看到那一碗醋,会得意成什么样子。“皇后!皇后!”郑湘坐在室内就听到外面传来急吼吼的叫声,满是得意和张狂。声音由远及近,话音未落,人就跳过门槛,进了月亮门后,然后脚步变得不紧不慢起来。郑湘把身子一转,将头一扭,不看嬉皮笑脸的姜榕。姜榕凑近郑湘,伸手将她鬓发间的芍药纱花取下,拿它扫了扫郑湘的侧脸,轻咳一声:“皇后……湘湘……湘湘……”“你叫魂呢?”郑湘夺过姜榕手中的纱花扔到一边,然后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你不是在宣政殿处理公务,怎么有空来这里?”姜榕涎着脸笑道:“不说这个。湘湘,你送我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吃醋了?”
郑湘闻言,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的猫,立马道:“我怎么会吃醋?我吃谁的醋?”她说完,还睨了姜榕一眼,那傲娇的小表情仿佛在说“就你还值得我吃醋”。姜榕掌握物证,又说了证词:“崔七娘的呀,你还记得崔七娘吗?”“崔七娘是谁?我不记无名之辈。”郑湘说完,又盯着姜榕,问:“你怎么知道人家女娘的名字?”姜榕轻咳一声,道:“京师传言崔七娘思慕陛下成疾。”说完,他还挺了挺胸脯,自得地看向郑湘,仿佛像求偶期的花孔雀。郑湘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当年追我的人能绕京师转几圈。第一次被人追求的感觉不错吧,新奇吧,等追求的人多了就能像我现在这样心如止水。”姜榕的心仿佛被马蜂刺了一下,脑海中蓦地浮现陆观这个小白脸,说起来陆观在一众兄弟中最受女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