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鹤打开了测谎仪的开关,将五指放进凹槽。沉默良久,他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把不知是好是坏的测谎仪丢了回去。这个世界光怪陆离,有人直至油尽灯枯还在思考“我是谁”这个最简单却也最复杂的问句,而司立鹤从不浪费时间追求无解的命题。作者有话说就当为了果果(x)就当为了孩子(√)楚音定时给果果喂了药,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做这些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跟往常无异。张连枝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是她提出的让楚音去见新男友,可楚音真的答应了,她反而有些害怕。楚音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新感情,可只不过见了司立鹤一面就改变主意,张连枝很难不怀疑司立鹤欺负了楚音。怕归怕,再恐怖的事情也比不过贫穷,所以张连枝还是替楚音约了robert。男人晚上七点准时来接楚音,问她能不能过夜,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约会的地点太遥远,怕楚音劳累,所以订了高级酒店休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连枝犹豫很久把话才转告给了楚音,随即她又有点后悔,“咚咚,如果你不想”楚音抱着果果头也不抬地说:“当然可以。”小狗的鼻头不像以前那么湿润,毛发也暗淡无光,像一块不干净的破抹布。楚音的心被拧住一样的疼,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主人、好爸爸,可在生活的重压下他才知道他有多么的失职。“你连果果都照顾不好”这句话把楚音从胸膛到后背捅了个对穿,到现在伤口还凉飕飕地血流不止。司立鹤柔软的嘴唇对他说过那么多甜蜜的情话,每次都让楚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也是司立鹤将每一个字拼凑成最伤人的言语,把他贬低得像尘埃一样渺小。既然不喜欢他,就像陈邵风那样给他下药,只跟他上床就好了,为什么要招惹他、欺骗他,等他捧出一颗真心时又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沦为笑柄,让他本就狼狈的名声更加肮脏?所有人都觉得楚音是婊子,给他安莫须有的罪名,而在经历了那么多指摘后,现在,他真的“众望所归”了。楚音猜到司立鹤暗中派人在跟踪他,但他也要感谢司立鹤教会他掩人耳目地乔装打扮。七点整,robert的车驶入狭窄的街道,等待他今晚的伴侣:一个中性打扮的窈窕“女郎”。楚音摘下了假发和帽子,看着金发碧眼的robert,在心里想,他很幸运,至少他新的交往对象年轻英俊。他朝青年挤出个笑。robert会说中文,但不大标准,刚见面就叫楚音sweet honey,手一伸揽住楚音的腰,在车里跟楚音调情,暧昧地祝楚音和他have a good night。活了二十二年,结过婚离过婚还有过婚外情的楚音才发现,原来男人哄人的手段大同小异。robert带他在西餐厅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认识不到一小时,他的新男朋友已经满嘴honey和baby,还体贴地给他切牛排,倒红酒,送礼物。他的新男朋友将六万块的手镯戴到了他纤细的腕上,明天他会挂在二手网站卖出去,再将这笔钱打到司立鹤的账户里。他突然有点恶心,用餐的动作一顿,说想去洗手间。很有绅士风度的robert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摇头,“我很快就回来。”还没走进卫生间一股酸水从胃里涌出来,他狂奔进隔间,哇啦啦将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喝进去的红酒吐了个干净。楚音大口大口地喘息,上下牙打颤,他知道吃完饭会发生什么,后知后觉地害怕,可开弓没有回头路,他拿了礼物,要做一个合格的情人,不该让robert久等。水流冲走呕吐物,楚音漱口,不敢面对镜子里丑陋的面孔,匆匆洗了把脸,继续出去和他的新男朋友用餐。不小心撞到个人,有点眼熟,大概从前在某个宴会里碰过面。“你是”楚音没有搭理对方,径直地走到跟robert的餐桌坐下。秘密长了脚,他才离婚就又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他忽地觉得餐厅里每个人都在唾沫他的孟浪,坐立不安,所以他恳求robert离开这里。robert说当然没问题,付完款带着楚音去楼上的房间休息。楚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每走一步都没有实感,他的手被robert抓住,一路都没有松开。刚进房robert就叽里呱啦狂飙英文,他听不懂。在robert即将亲上来时,楚音弹簧一样跳开了,“等等,我、我想洗个澡。”robert说没问题,却把浴室的遮光帘拉开了,坐在床上看他的新男友。透明的玻璃遮不住淋浴室的场景,楚音走了进去,却迟迟不动。robert不耐烦地催促他,在男人狂躁的语气里,楚音什么都感受不到。不就是上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能拿到新男友的礼物,六万块钱,他要打将近一年的工。他的灵魂出窍,在狂热的目光里机械地搓洗自己。
等他发现robert拿手机在拍他时已经来不及,这段视频会传到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浏览?楚音脑子尖锐地胀痛,抽过浴袍穿好,冲出去求robert删除视频。好在robert还没往外发,摸他湿漉漉的脑袋,夸他是pretty boy,让他展示自己。楚音浑浑噩噩地躺好,没动,瞪大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天花板。robert靠近他时,他的廉耻心和恐惧也排山倒海地归位,他疯狂地尖叫起来,抗拒男人的接近。robert却极度亢奋,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