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了,我很害怕,我一直装晕,不敢醒来,直到……我悄咪咪的看见了「绑匪」非常蠢的在晾衣服。
我被绑来的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待拆迁的房子,拆了一半,整个房子摇摇欲坠,屋内砖石满地,窗户只有个砖石框架,别说玻璃窗了,连窗户框都给拆了。上面晾衣服的挂钩就是一个弯曲裸露出来的钢筋,我看了一眼,发现那玩意儿是有点不好挂东西。
这个绑架我的绑匪现在正在往那个挂钩上晾一件湿哒哒的黑色羽绒服,羽绒服有点重,他单手撑着晾衣桿,还有点力气不足的手抖,哆哆嗦嗦的伸出去半天,楞是没有把衣架挂上上面的挂钩,终于外面风一吹,羽绒服一晃,他手一个不稳,衣服带着衣架连同晾衣桿一起掉到了楼下。
他探头出去望,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人生一样,然后默默的回头,打算下去捡衣服。
而当他转身的一瞬,就正好对上了我情不自禁带着点嫌弃意味的目光。
四目相接,他眸光冷漠而犀利,像一把刀刃,一瞬间激得我立即收起了那些不屑,我觉得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只是在良久的对视之后,我感到了空气中那浓郁的沈默而尴尬的气氛……
这个僵尸好像也觉得挺丢人的,所以并没有开口和我说话。
但为什么要看着我呢?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尴尬啊,我也不想撞见本来以为很高大上的绑匪结果也蠢得和普通人一样的画面啊!我能说什么,难道要我说「你好,好巧啊,看见你衣服掉下去了,我可以帮你捡?就是需要你把绑着我的绳子解开?」
在尴尬达到顶峰之前,他终于开口了,神态冷静,语调客气,面色漠然,就是声音出奇的沙哑,像是身体虚弱带着病一样:
「稍等,我下去捡衣服。」
「呃,好,你慢来,不着急。」
客气的话脱口而出,他听完就真的不再管我,踩着地上破碎的瓷砖石头直接往楼下走了。而我也才反应过来……
又不是请我来做客的!这样的对话很奇怪吧!
转念一想,事态发展成这样其实挺好的,或者说,不能比这更好了,绑匪没有凶神恶煞的要我性命,我就已经该谢谢菩萨了……
他的脚步声一层层往楼下走去,很慢很稳重,行事作风与他面相很搭,而在这样不徐不疾的脚步声中,我也冷静下来……虽然被绑匪影响到这种事很奇怪,但我确实收起了害怕,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我手脚被绑,缺少锻炼的身体没多少肌肉,我蹭了蹭,放弃了用一种艰难姿势站起来的可能。我到不了窗户旁,所以只能用小孩的角度去往外打量。
我想知道这是哪儿的拆迁房。
知道位置,我就能算出这裏离李怼怼的楼有多远,虽然……以这绑匪搞出的动静来看,他大概是个很厉害的僵尸,李怼怼也不一定能救得出我,但知道李怼怼的距离,我就会莫名的多几分安心。
而我往外面望了半天,除了看见外面的夜空被通明的灯火照得很亮以外,并辨不出方位。但能看到光就好,能看到光,至少证明我还在主城裏,没有被拐到更远的地方。
我定下心,开始盘算待会儿要怎么应对这个绑匪,就在这时,那沈稳的脚步声又一步一步顺着楼梯爬了上来。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他左手提着羽绒服右手拿着晾衣桿,不说话不看脸的话,很像普通小区裏的大爷。
他洗好的衣服上又裹了一层厚厚的灰,大概是又要再洗一遍了,他面上没透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安静的把衣服放在了一边,晾衣桿也规规矩矩的靠墻放着,仔细一看,放晾衣桿的底部还有几个碎砖石堆的置物点,晾衣桿底部靠在上面,稳稳当当,一点也不怕滑倒。
我又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屋子,这才发现,裏面的杯子床铺,每样东西都破破旧旧,但每样东西都收拾得规规矩矩,丝毫不乱……
这么破的房子裏还有自己的规矩……这好像是个强迫癥患者啊。
他放好东西,终于转过头来看我。
触到他眼神的那一瞬,我就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朋友,下意识的坐直了背脊。
「幸会。」
「嗯?哦……你……你好。」
他走到我面前,坐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面容也很严肃:在下以此方法冒昧请姑娘前来,实属迫不得己,得罪。」
「呃……」
我没法接!他的话我没法接!什么在下,什么姑娘冒昧得罪,说得这么古风古韵的,我一开口一嘴大白话好像显得我很没文化啊!
「我有一急事需姑娘帮忙。」
「你……直说就行。」
「姑娘爽直。」他说着就开始脱衣服了。
我双眼一突,心跳一下就快了起来。
什么?等等?这……什么事?那事的话这是不是太快了!大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啊!一开始就赤诚相见是不是太快了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