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钦撩开帷幔,对上水灵灵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的出困倦,却强忍着睡意,在等他。男人喉咙干涩,说不出的痒意,此刻在心里不禁低叹,为何才十六?大点就好了。“快睡。”徐若云哦了声,这会没背对他,看他上来,看他靠近,然后才闭上眼。房内恢复平静,本来是安静的一晚,结果因为几声响雷,徐若云吓得坐起来。“南星,南星。”她最怕打雷了,每次打雷,都是南星陪着她。陆越钦本就睡得不熟,听见她呼喊,随即醒了。“叫南星做什么?”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紧张的眼睫轻颤,陆越钦看眼就明白了,她怕打雷。“别喊了,躺下睡。”她想说些什么,没来得及开口,人就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胸膛宽阔,坚硬强健,心跳听得一清二楚。徐若云抬眼,刚好看见男人的喉结与下颌,她盯了片刻,又是一道响雷,吓得她往怀里钻,与他之间,毫无距离。陆越钦无声的笑,很享受她的主动,暗想今晚的天气不错,特别好。手放在她身后,轻柔拍着,安抚她的情绪,渐渐地,徐若云不再害怕,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头顶的呼吸拂过发丝,一下又一下,声音也沉,“那晚没碰她们,以后也不会。”“再也不骗你了。”徐若云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嗯了声。门外,南星被居平拉住,不让进去,“少夫人怕打雷,我进去看看。”居平叹了声,暗想南星真没眼色,“世子在呢,有什么好怕的,你回去吧,快回吧。”他最懂世子了,世子啊,在意少夫人,为了一件寝衣,气得脸都青了,以后少夫人再给他什么,可不敢要,谁知道会不会惹怒世子。南星犹豫,转念一想,也对,她就不进去打扰,明日再说,多给少夫人和世子一些相处时间。翌日,南星发觉徐若云不正常,呆呆地坐着一早上了,心事重重的,不晓得在想什么。害得她想问昨晚的事,也没机会开口。就这么一上午,南星趁着用膳的空荡问她:“昨晚打雷了,少夫人听见了没有?”徐若云回神,反应慢了几许,“听见了,没事。”她不止听见打雷,还听见了别的。昨晚陆越钦说的话,是真的吗?不会是她睡着后的幻觉吧。徐若云不清楚,当时睡得迷糊,没听清。她也不能去问,显得她很在意似的。罢了,就当陆越钦说了。这般想着,她的心情忽然间转好,特别轻松自在,苦恼了一上午,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她端起燕窝喝了一口,好喝,仿佛比昨日的好。她仰头喝完,一滴不剩。日子照样过,她和陆越钦之间亲密点,但也没太亲密就是了,徐若云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绣花逗猫,偶尔跟陆越钦拌嘴,或是在院子里踢毽子,日子也充实。只是在看似平静的日子下,有暗流涌动。那日大概是七月最热的一天,蝉鸣沸腾,酷热难忍。仿佛置身烤炉中,热的人脾气也愈发大了。就是这么热的一天,吴秀棉罚她在院子里站一炷香,时辰没到不准回去。徐若云脑袋是懵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婆母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从她口中的训斥,她听出了一些。她老老实实的站着,没半点不情愿,等一炷香烧完,婆母气消了,她也能回去了。可是她没想到,阳光那般烈,火辣辣的,露在外边的肌肤很疼,似烧灼般,晒的通红。头皮也疼,嘴巴干燥,特别渴。但似乎吴秀棉没打算给她水喝。她是故意惩罚她。许是时间久了,她的精神没那么好,身旁盯着她的丫鬟见状,赶忙进去告诉吴秀棉。“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是否让少夫人回去?”吴秀棉在里边喝茶,闻言板着脸说:“时辰到了再回去。”这么说,丫鬟懂了,但是:“等会世子回来了,怕是不好交代,再说,少夫人身子弱,别出了岔子。”吴秀棉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气没消,“一炷香而已,能出什么岔子,让她站。”丫鬟不再说话,老实盯着那一炷香,等香灭了,放她回去。时间特别难熬,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会如此,也不算意外,不是吗?忍忍吧,马上就过去了,可她脑袋实在晕,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对吴秀棉道:“世子来了。”来找她要人的,吴秀棉当然知道,她也不怕,今日就是罚了,必须罚。陆越钦一进院就看见了人站在太阳底下,身形消瘦,摇摇欲坠,脆弱的一捏就碎,瞧得人心疼。这会倒是没哭,倔着眉眼,只是在看见他的时候委屈的吸了下鼻子,眼眶悠地就红了,她转过脸去,留个侧脸给他。陆越钦朝居平抬抬下颌,居平就懂了,招呼南星把人扶过来,而他自己,冷着脸去见吴秀棉。
尚未开口,吴秀棉就道:“别为她说话,罚得算轻的。”陆越钦没问缘由,她们对徐若云的态度,他自己也清楚,来去就是那些事。“不为她说话。”他冷淡的开口,接着又喟叹声,“就是想告诉母亲,她很乖巧,又懂事,没心机很单纯,后宅的算计和肮脏,她不会也不懂。当初那事不是她的主意,她为了不连累我,要出家当尼姑。”“日后出门在外,劳烦母亲多提点。”吴秀棉忘了生气,错愕的看着他,他说的什么意思?为徐若云开脱,解释当初的事跟她没关系,或是在祈求她?吴秀棉不大信他的话,默了半响,问:“她做错事还不能罚了?”“错了就错了,找我便是。”吴秀棉忘记那日她是什么表情,愣愣的看着他把人带回去,在他们走后才回过神来,她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