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就在这里。」
阿宴早已迫不及待,忙飞奔进去,谁知道一进去,便见容王坐在窗前,穿着一身素白的家常袍,披散着黑色的长髮,安静而淡然地正在画着什么。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却觉他削瘦得厉害,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如今竟然有了瘦骨嶙峋的味道。
黑髮已经留长了许多,未经打理,就那么披散在宽大的白袍上。
原来那个意气风发俊美傲然的容王,彷佛卸去了一切繁华,就这么素净安然地坐在这里,低头细緻地描绘着什么。
他太过专心,以至于阿宴出现在屋门前,他都彷佛没听到什么动静。
阿宴抬起僵硬的腿脚,一步步走到了桌边,低头看过去,却见白色的宣纸上一片蓝色和红色,她竟看不出他在画什么。
他画出的画,犹如小孩子在涂鸦一般。
阿宴想起威远侯所讲,他们说容王疯了傻了。
她站在那里,定定地凝视着他削瘦的容颜,看着他修长好看的睫毛低垂,就那么一笔一划认真地描绘着,描绘出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一片蓝色,一片红色,以及一片黄色……
容王的薄唇抿出好看的弧线,就这么低着头,眼眸中平静得犹如秋夜的湖水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彷佛感觉到什么,盯着宣纸上淡淡的阴影,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淡淡地道:「你走开。」
他微蹙眉,眉目间有些不悦。
阿宴此时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着道:「永湛……」
容王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一僵,他沉默片刻,便摇了摇头:「阿宴已经没有了。」
阿宴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到了他怀里:「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你不能抬头看我一眼?我是阿宴啊,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说着,紧紧地环住他。
入手之时,方知道他实在是瘦得厉害,入手都是坚硬咯人的骨头。
容王僵硬而呆滞地站在那里,就这么任凭阿宴抱着,过了好久,他才终于伸出双手来,抬起阿宴的脸。
仰起的那张脸,略显憔悴,遍布泪痕,可是却清秀宜人,正是他熟悉的女人,也是这些日子里一直在他梦中徘徊不去的女人。
容王颤抖而冰冷的手指一点点地摩挲着阿宴的脸颊,最后轻轻捧住,低下头,用额头抵触着她的。
他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她,低哑的声音仿若耳语:「阿宴,真的是你?」
阿宴咬唇,泣声道:「是,永湛,我真得没有死。」
她以为接下来,容王一定会紧紧地将她搂住,把她箍在怀里。
可是他并没有。
他只是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就这么望着她,也不知道望了多久,最后终于问道:「阿宴,我们的小郡主呢?」
阿宴握着容王的手,引着他来到自己的小腹:「我们的小郡主就在我肚子里啊,她现在会动了,我每天都能感觉到她在里面游动。」
容王的手在阿宴的小腹抚摸了好久,也是凑巧,这肚子里的娃儿又跃动了一下,引起肚子一阵细微的颤意。
容王眸中微动,点头道:「我感觉到她了,她就在里面。」
阿宴含泪笑了:「是啊,她在里面长得很好。」
经历了这么多事,在自己垂死之后,她还能安安稳稳地留下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儘管长随也曾说过,当初为了保下她的命,给她吃的药汤中颇有些对胎儿不利的药物,或许会影响到腹中胎儿,可是阿宴却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很活泼健康。
容王冰冷的手瞬间握紧了阿宴的手,紧紧攥住,一时无言,依旧是定定地望着她,又望了半响,忽而献宝一般说道:「阿宴,你看我的画。」
说着,他展开刚才那幅画,指着那画,对阿宴道:「你看,你喜欢荡秋韆,还要把院子,落叶,花,还有蓝天都画进去,这里都有。」
阿宴望着那副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画,眼泪忍不住往下掉,不过她还是点头道:「嗯,你真得把什么都画进去了。」
容王听到这个,像是得到表扬的孩子般,抿唇笑了下,一抬头间,见阿宴哭着,顿时皱起眉头。
「你怎么了?」他心疼而不解地问道。
阿宴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擦掉泪水:「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容王小心翼翼地握着阿宴的手:「你不要哭,也不要离开我。」
阿宴点头:「好!」
接下来,容王握着阿宴的手,就不曾放开过。
阿宴见了容王,总算是放下了心,可是又想着自己那两个孩儿,当下便和容王一起去看子轩和子柯。
走在路上,容王一直保持沉默。
如今两个孩子就被安排在附近的宫苑里,由奶妈和嬷嬷照顾着,素雪等人也陪在这里。
此时阿宴和容王骤然出现,一群人都彷佛惊呆了。
还是素雪最先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