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凝昭容看了这潋霞余晖,那红艷艷的料子,就如同流动的胭脂一般,波光潋滟,光泽照人。她顿时错不开眼了,她抚摸着大肚子站起来,走到那潋霞余晖前,忍不住讚嘆道:「这料子可真好,又软和,又好看,还凉爽得很。」
一时望着那料子,她轻轻抚摸着,想着若是做成衣裳,穿在她身上,那该是怎么样的万众瞩目啊?
可是皇后盯着那潋霞余晖看了半响后,终于咬牙道:「这个你就不要动了,着人给容王妃送过去吧。」
这话一出,凝昭容便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给她?」
皇后眸中没有笑意,可是唇边却泛着笑:「没什么,就是要给她。」
凝昭容依然无法理解:「既然只得了这一匹,那自然是要留在宫里的,难不成皇后不能用的东西,她阿宴一个区区王妃,竟然也敢用?便是她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从此折损了你的面子,难道她就觉得脸上好看了?」
皇后依然在笑,笑得有几分凉意:「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种布料的事儿,皇上自然是不好说送到容王妃那里,到底是顾忌着呢。做弟弟的容王不在,做大伯的皇上总不能直接给容王妃送衣服料子啊,于是他就命人送到自己这里,让自己送过去。
她想到这里,轻轻嘆了口气:「说是看看哪里需要,便送过去。其实容王妃如今怀着身子,这有身子的人都怕热,又特意说起这潋霞余晖能够消暑,可不是要把这料子送到容王妃那里去么。」
凝昭容一听这个,眉头都打成了结,眼圈都红了,她委屈地道:「难不成我不是怀着身子吗?她阿宴便是怀着身子,那也是容王的子嗣,生下来是个小王爷或者个小郡主,可是我的呢?我这可是皇上的亲生孩儿啊!若是男儿,那便是一国储君,若是女儿,那也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难道我腹中的胎儿,不比她的金贵千万倍?」
此时皇后唇边都泛着苦涩,她只好解释道:「你不懂,皇上这个人,从来是宁愿委屈了自己,也要顾全他那弟弟的。现在容王不在燕京,出外拚搏征战,他自然是半分都不会委屈了容王妃的。」
凝昭容当即就想蹦起来:「不委屈她,难不成委屈我?」
皇后淡淡地扫过自己的亲妹子,道:「你就是受些委屈,又能如何?」
凝昭容听到这个,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呆呆地望着皇后,半响后终于点头,咬着牙道:「好,这委屈,我受了,认了。不过我也会记住的!我永远记住,有生之年,有顾宴就没有我顾凝,有顾凝就不会有顾宴!」
皇后闻听,却是冷笑,挑眉道:「你还是长点记性,动动脑子吧!」
而阿宴这边呢,收到这什么潋霞余晖,也是觉得有些为难,这个玩意儿,如果做成衣服,那该是如何的光彩照人啊?传出去还不得万众瞩目?可是她一个做王妃的,皇后都没得这料子,她若真穿上,那就是打皇后的脸呢。
彼此之间已经不太愉快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当下阿宴便想着把这料子收起来吧,物事是好物事,可是她却是无福享用的。
可是谁知道身边的苏老夫人看了,却是连连讚嘆:「这料子可真炫眼儿,看得我眼都花了,阿宴又生得白,若是穿上这个,还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这话听得惜晴灵机一动:「虽说不好做成外穿的出去,可是若是做成肚兜等贴身小物,那也是好的啊。这几日王妃原本说着,肚子大了,也怕热,身上总是不爽利呢。」
阿宴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如此才不辜负这等好布料,当下就命惜晴拿去,由惜晴亲自做了内用的各项物事,诸如肚兜小衣等。
等到做好了,又下水洗过了,阿宴这才穿上,自己在帐子里,屏退了身边人等,她对着一人多高的铜镜照过去。
却见铜镜里面,那潋霞余晖犹如嫣色蝉翼一般,就这么轻轻地裹在因为怀孕而越发饱满挺拔的胸前,似有若无地,彷佛能看到里面翘起的一点茱萸。她的肌肤原本就是如雪如玉,透着莹润光泽,如今被这霞影一般的轻纱这么笼着,真就如同开在晚霞之中的娇艷花儿,似绽未绽,若隐若现,就那么羞答答地挺立。
阿宴的头髮又是如此的柔亮富有光泽,尤记得往日容王是极爱那髮丝的,如今这黑亮长髮逶迤地垂下来,衬着优美的颈子以及那饱满的双峰,肌肤是雪白的,长髮的是黑亮的,那肚兜儿是波光潋滟的红,艷得彷佛在身上盛开的一朵千层月季。
怎么看,怎么都是无限的妖娆和妩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羞涩了。
低头,抿着唇想,不知道容王若看到自己这般样子,会怎么想呢?
只可惜,他远在千里之外,却是看不到了的。
有了这个想法,她穿好衣衫,命人磨墨,就开始提笔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