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要采纳秀女妃嫔,礼部已经呈上京中各家贵女的名录。」说着,放下那参汤,命王明福呈上那贵女名录来。
王明福见此,忙从旁案几上取来一迭子画像,奉在仁德帝面前。
仁德帝随意翻着:「只因皇后无出,朝中官员已经多次上书,说是要采纳妃嫔,开枝散叶,可是这几年边关战事,兵马粮草,这都消耗巨大,朕也不愿意在这个时节充塞后宫,又凭空多了多少开支。如今你得胜回朝,趁着这个时节,朝中重臣又旧事重提,朕想着后宫确实太过冷肃,也不成个样子,这才下旨采纳,谁知道你看,这刚一说要采纳,便来了这么厚一迭子名录。」
一边说着,仁德帝一边随手翻着:「燕京城里但凡有些家世的女子怕是都在这里了。」
他正翻动着的时候,忽然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容王从旁走着,瞥过去时,却见仁德帝恰好停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女子,纤形弱骨,姿容绝美,空谷幽兰一般,楚楚动人,可不正是阿宴么。
容王眸中陡然一顿,抬眸扫向自己的皇兄仁德帝。
却见仁德帝拧眉望着这画中的阿宴,颇为讚赏地道:「这个女子生得倒是不错。」
仁德帝话一出口,饶是容王往日再淡定,此时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下,不过他很快恢復了寻常神色,只是笑了下:「虽说生得不错,不过到底年纪太大了。」
仁德帝闻言,看向画像一旁的小字,当下微诧:「原来这是皇后的堂妹,如今竟然十九岁了。」
容王点头:「是。」
仁德帝挑了下浓眉,望向自己的弟弟:「十九岁,其实也不算太大。这个时节进宫,倒是正好。我每每总是觉得,女子太过年幼便成亲生子,未免太过残忍。」
容王蹙眉,淡淡地道:「可是这位皇后的堂妹,性情刁蛮,行事嚣张跋扈,实在是不堪入宫为妃。」
说完,他挑眉,扫过自己的皇兄仁德帝,又补上一句:「所以才留到十九岁还没有嫁人。」
仁德帝听了这话,默了一会儿,忽然望着容王大笑:「永湛,你在外行军打仗十年,没想到对这敬国公府中的三姑娘倒是极为熟稔啊!」
容王低哼,别过脸去,不过依然道:「此女自小就是性情刁蛮,便是如今长大了,我虽未见,但想来必然如此。」
仁德帝颇有趣味地审视着自己的弟弟,缓缓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忽然对这位刁蛮任性的美貌女子有点兴趣,不如就——」
容王闻言,猛然站起,沉声道:「不行。」
仁德帝挑眉笑:「为何不行?」
容王一本正经地道:「此乃皇后之堂妹,同为敬国公府之女。此时敬国公府已经是如日中天,若再纳他家女子为妃,必然引来朝臣猜测。」
仁德帝拧眉,深思一番,便点头道:「九皇弟说的在理。朕原本想着,如此姿容绝美又性情刁蛮的姑娘,正该当一个容王妃,也好让九皇弟好生管教一番。听九皇弟这么一说,这个主意却是不妙。」
容王闻言,手中拳陡然握紧,脸色变了又变,盯着仁德帝半响,最后终于没好气地道:「皇兄,你——」
仁德帝见容王脸色又红又白的,终于觉得够了,豪迈地哈哈大笑一番。
容王见此,越发地没好气了,拧着眉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自己那皇兄。
半响,仁德帝笑够了,终于开口道:「难得见到永湛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为了一个姑娘。」
他挑眉继续笑:「还是为了一个据说又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又老的姑娘。」
容王此时明白自己是被皇兄戏耍,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他冷哼一声,坐在那里,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仁德帝凝视着自己的弟弟,无奈地嘆口气:「永湛啊,你这性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直接告诉我啊?为什么还不好意思说?」
他纳闷地道:「你说那姑娘知道你的心思吗?还是说根本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是个剃头担子一头热?」
容王抿唇,哑声道:「我三年前说过,她,她应该明白的。」
仁德帝低头望着这画像上的姑娘,沉思片刻,道:「原本我想着你的婚事过几年再说,可是如今燕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着把女儿塞到你容王府中呢。此时若是给你娶一个王妃,倒是也好,省得麻烦。」
说着,便命王明福道:「取笔墨来。」
王明福一直是从旁伺候着的,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取来黄色宣纸并御笔。
当下仁德帝挥毫疾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敬国公府顾则止之女顾宴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容王舞象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顾宴待宇闺中,与容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容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这仁德帝挥御笔成就一张圣旨,写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