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费疑舟清浅的瞳色,倏然转深。
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忽的很轻一弯唇,极淡地笑?了。
费疑舟说:看来殷小姐确实应该多了解我。“
殷酥酥眸光一跳:“什么意思?”
“从内心深处来讲,我也?希望你眼中只有我,从头到脚隻属于我一个。”他说。
“……”硬酥酥卡住,因?他轻描淡写的隻言片语,白皙脸蛋鼓胀得通红一片,半天说不出话。连带着心跳也?开始急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费疑舟继续说:“但是我知道不能。”
鬼使神差地,殷酥酥接话问?道:“为什么不能?”
费疑舟道:“你永远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理由剥夺你喜欢的事物、你热爱的事业。即使是我也?不行。”
就在这时。
就在费疑舟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的那一秒,那短暂而悠远的一秒,殷酥酥仿佛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某种比尊重更复杂的情绪。
殷酥酥愣怔了一瞬。
她想,他是否入戏太深?虽口头协议已经达成,但家长还?没有见,结婚证书也?还?没有领。他竟像已完全将自己当做了她的丈夫,她最亲密最可依靠的男人。
思虑到此处,殷酥酥心头忽地涌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她轻咬唇瓣,圆润光洁的指甲抠进了手边的挎包。
包里装着她和梁静商量了一晚上?而写出的假结婚协议。
一字一句,一行一列,没有丁点情感,全是索取和算计。
相较这位矜贵太子爷,自己是否过于现实了?
殷酥酥在心中轻声问?自己。
但很快,这个疑虑便又?消散得一干二净。
心下好?笑?。
他自幼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普通人视为珍宝的稀罕物,对?他来说跟一块钱的橡皮擦没有任何两样。
享尽荣华富贵之后,自然看透浮华,随时随地都?流露出一丝对?名?利权势的倦怠。这是真?正的上?流名?门才能尊养出的松弛感。
而她呢?每天昼夜颠倒地工作?,为资源为片酬在各路高层面前陪笑?脸说好?话。从本质上?,她与费疑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在云端上?,不染尘埃,凡事随心所欲,从不用考虑后果。她拿什么跟他比呢?
还?是梁静说得对?。
这场婚姻是她千载难逢的机遇,她必须为自己实现利益最大化?。
一时间车里再?没有人说话,安静极了。
片刻,十五分钟时间到。
费疑舟将敷于殷酥酥脸上?的凝胶缓慢拉开。垂了眸审度几秒,见姑娘颊上?的红肿已消退大半,指印的颜色也?淡了许多。
他便细微牵了牵唇角,道:“费琮霁给的药确实不错。”
“谢谢你。”殷酥酥脸依然是红的,不知是疼还?是窘。
等大公子重新于她身旁坐端身子,殷酥酥便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吸气吐气数次,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包,将里头的协议文件取了出来。
费疑舟察觉到她的举动?,眼帘落低。
一隻小巧雪白的手映入视野。指甲盖粉润透明,每一粒的根部都?有一弯浅白的小月牙,纤细五指捏着一份文件样的物品,递向他。
“这……”殷酥酥还?是紧张,支吾好?几秒才终于说出下文,“这是我列出的同意结婚的所有条件,请您过目。”
费疑舟将协议接过,脸庞平静而懒漫,就像一面不流动?也?不起涟漪的湖。
殷酥酥用力清了清嗓子,说:“您看看吧,如果有任何的删减……”
谁知,不等她将话说完,他已径自将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除去黑色钢笔的笔帽,腕骨优雅微动?,于落款处银钩铁划签下了大名?。
殷酥酥再?次惊讶,愕然:“费先生,这些条款您都?不用仔细看一下吗?”
“不用。”费疑舟如是道。
殷酥酥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把你当冤大头狠狠宰一刀?”
费疑舟从从容容,说:“我竟然允诺了你条件任开予取予求,就绝不会?反悔。”
殷酥酥汗颜。
好?吧。你你财大气粗你钱多,你了不起。
“另外。”冷不丁的,费疑舟再?次开口。
“什么?”殷酥酥下意识接话。
费疑舟眼睛看着她,忽而抬手,冷白色的修长食指以指尖轻轻拂过她细嫩的面颊。
他不知是常年健身运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指腹结着一层薄而硬的茧。此刻。那层薄茧亲密吻着她的皮肤,引来她不可控制的轻抖。
实在太过紧张,殷酥酥脸更红了,背脊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地一动?不动?。
又?听费疑舟道:“我上?次说过,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