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站在主子身侧,沉默以对。
他知道这时候主子并不需要与他交心,只需要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容珏继续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用计杀人的一天,从前与浓浓一起读书时,她总是十分嫌弃那些手段卑劣的小人,敬佩品德高洁的君子。因为浓浓喜欢,我便从小都要求自己必须成为她口中端方温柔的君子。”
习惯性的摸向腰间,那从不离身的红璎珞已经有些旧了。
“如今的我,却为了得到她,成为她口中机关算尽的小人。”
清隽美好的脸庞上有淡淡的苦涩,如美玉蒙尘。
“主子,我想,姜姑娘会理解您的。”
流风从未见过自己从小跟着长大的主子这副模样,他一直都是温柔强大的,怎会如现在这般,脆弱的仿佛要乘风归去?
明明眼下事成,怎么不见主子有一丝该有的喜悦?
“是吗?”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容珏的目光复又燃起希望的微光。
“是的,街上那些话本子里,姑娘家不都是心软的吗,主子您为了姜姑娘如此煞费苦心,姜姑娘一向心地善良,一定会理解您的。”
美玉上的灰尘被拂去,重又绽放出柔和的光辉。
“流风,谢谢你。”
东宫内。
鹦哥心急火燎地跑进来时,姜容容正在喂一对儿鹦鹉。
这对儿鹦鹉十分通人性,不需要人教,便会说人语,听人话,眼下那隻雄鹦鹉正在亲昵地给另一隻梳毛,显然十分享受。
“娘娘,娘娘不好了!”
慌乱的喊声吓到了雌鹦鹉,嘎嘎叫了几声,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
雄鹦鹉显然是不乐意有人吓到了自己的伴侣,怒目圆睁,对着鹦哥喊道:
“不知体统!不知体统!”
鹦哥涨红了脸,没想到竟被一隻鹦鹉给教训了,正欲与这扁毛畜生理论,却被姜容容製止住了。
“怎么了?”
清柔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
“回娘娘,殿下他,殿下他被圣上禁足了!”
说完鼓足勇气,抬眼悄悄看了看上座的主子,发现她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倒是一脸镇定,收回逗弄鹦鹉的手,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奴婢方才听说猎场出了什么事故,才导致殿下被圣上罚了闭门思过。”
“所为何事?”姜容容眉头微皱。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鹦哥言语之间,姜容容已经听到了府外整饬有力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他回来了。
若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决定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好。
容宸行至宫门口,便下了马,挥手命楚渊牵着白蹄乌去了马厩,自己则径直去了内殿。
姜容容撩开殿外的纱帘,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朝自己走来,银白战甲还未来得及换,鸦青色的大氅愈发衬得他面若寒玉,英俊冷漠。
刚想张口问些什么,人已被他抱了个满怀。
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害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想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姜容容伸出手,缓缓覆上他的,银白色的铠甲还带着深秋的凛冽气息,她的身材娇小,被他的大氅包裹住,远远望去,两个人仿佛毫无间隙的融为一体。
容宸的身上本来还有着血腥的杀意,此刻因为拥入了娇柔的软玉,被她的气息逐渐侵蚀,最后全部收敛起来。
像是一位征战四方的神祇,低下头颅,栖息在爱侣的怀里。
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良久,良久都没有放开她。
就在姜容容以为他要抱着自己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听到他在耳畔的低语:
“浓浓,他出手了。”
姜容容一愣,反应了良久,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
容宸放开她,盯着她的脸好生瞧了一会儿,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里那般,看的姜容容有些毛骨悚然。
“究竟发生何事?”
容宸将她带上一侧的软塌,将一切有选择地说与她听,其中有些细节,他尚未确定,所以并未和她说明。
姜容容听完他的叙述,被按在胸前的小脑袋久久没有说话。
容宸看着沉默的她,亲了亲乌黑的云鬓。
“浓浓希望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肥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