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是冰冷的锁链, 踝骨上亦有刺痛的磨痕。沈希的意识游离模糊,她?一半的思绪还沉浸在梦里, 一半的思绪却悬浮在了空中。她?抬起眼眸, 竭力?地望向四周。宫殿华美空旷,屏风纹绣金凤,像极了皇后所居的宣光殿。但沈希还没有抬起头,深重的压迫感便全倾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膝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就软了下?来,嗓音亦是哑的:“陛下?,求您放过我父亲吧……”萧渡玄神色晦暗, 像对待玩物般掐住沈希的下?颌。他?低声?说道:“你看,到了这种关头, 你的脑海里还只有你的父亲。”“我没有, 陛下?。”沈希颤声?说道, “我只是,只是……”萧渡玄声?音很轻, 蕴着的却是令人?骇然的冷意。他?打断了她?, 低声?说道:“你只是自私,小希。”沈希的情绪忽然就上来了。她?哑声?说道:“我不是!”沈希不断地想要挣开萧渡玄的钳制, 但下?一瞬就被他?摁在桌案上,像禁脔般被掐住了腰身。乌黑的长发散开后,如玉般的浑圆肉/臀和笔直长腿全都露了出来。他?的耐心到头了。萧渡玄轻声?说道:“跪好,小希。”锁链响动的金属声?响是那般清晰。深重的绝望和压抑感尖锐地袭了过来,梦魇里的情绪真实?得像是真的在发生?一样。沈希被迫跪匐,她?竭力?保持沉静,哑声?说道:“求您放了我父亲吧……”可眼泪却是无法止住的。萧渡玄抚了抚沈希的腰身,声?音残酷:“你就这么?薄情吗,小希?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对你来说还不如父亲的权势重要?”她?应该冷静些的。但崩溃的情绪就是在那一瞬间爆发的。“十月怀胎?你确定不是你将我绑在床上的十个月吗?”沈希哑声?说道,“而且我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几回?,你凭什么?要求我去爱他??”“飞鸟尽,良弓藏,”她?的眼眶通红,“你给我父亲权势,为的不就是今天吗?”沈希仰起头,她?死死地盯着萧渡玄,声?音里全是绝望:“你真是把我骗得好惨啊……”脑海中的刺痛尖锐得近乎麻木。沈希瞬时?就从梦魇里挣了出来,她?大喘着气坐起身,颤抖着手执起桌案上的杯盏,然后往喉间灌去。外间的天色有些昏沉,茶水也早就冷了。冰冷的茶水滑过喉间,将肺腑都给激得发寒。好久都没有做过这种梦了,沈希扶着额头,她?披着外衣走到梳妆台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但许久以后,她?的思绪还是没能平静下?来。脑海中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那种深重的惧意亦是深深地残存在心口。沈希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第一次感觉喘气是这么?难的事。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做这种梦?她?看向宫室中的铜镜,和自己?迷茫的眼眸撞到了一起。尽管事情已经过去经久,沈希还是下?意识地解开衣襟,近乎神经质地扫过每一寸裸露的雪肤。从燕地回?来以后,沈希就常常做梦魇。但没有一次的噩梦这么?真实?,真实?得让她?在苏醒以后仍然会觉得恐惧。沈希陡地生?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这连日的噩梦与?其说是对现实?恐惧的映射,倒更?像是对未来会发生?事的一种暗示。如果她?不做反抗,不做任何的挣扎,她?或许真的会朝着那个绝望的境地走过去。强制受孕,不允见孩子,用父亲来威胁她?……哪一件事都是萧渡玄能做得出来的。沈希眸光颤抖,想起前不久她?还被萧渡玄绑在床榻上强迫受孕。如果那时?候她?没有突然生?病,萧渡玄大概真的会一直那样困着她?。再?看父亲现今的鲜花着锦,沈希只觉得心底都是深寒。萧渡玄近来在做财赋上的改革,沈庆臣初入仕的时?候,做的就是财臣,很擅长厘清这些东西,也很擅长提出有新意的想法。在专职的财臣里,也很少有能胜得过他?的。
萧渡玄让沈庆臣再?担重任,哪里是为了她??只怕是寻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罢了。而且沈庆臣位子坐得越高,以后清算的时?候也就更?简单。他?毕竟是叛出过一回?的人?,最重要的根基已经没有了,日后若是有人?发难,很容易就会出事。将沈庆臣捧得越高,他?日后只会死得越惨。连萧言贵为平王世子,都会因为放走前朝废太?子被逼到那种程度。更?何况沈庆臣是个明明白白的叛臣。萧渡玄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沈希也能意识到,他?不喜欢沈庆臣。她?扶着额头,心里烦乱得不成样子。萧渡玄哪里会为她?低头呢?那不过是一种另类的引诱和逼迫罢了,套了层温柔的外衣,但底色是没有半分改变的。侍女来叩门的时?候,沈希才发觉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她?想了片刻,想起今天晚上要和沈家的宗亲一起用膳,虽然是家宴,但也不能耽搁太?久。一忙起来,那些纷杂思绪又暂时?退了回?去。沈希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沈宣认真地盯着瓷瓶里的花枝在看,神情极是专注。沈庆臣在和冯氏聊着些什么?,姑母们说着闲话,族姐们则在叽叽喳喳地讲新出的话本。众人?原本各做各的,但见她?过来,都纷纷瞧了过来。沈希歉然地笑了一下?:“沈希来迟了。”她?的身姿娉婷袅娜,一身浅色的衣裙将腰身勾勒分明,更?显窈窕,如若暗夜里的浓丽花朵。“阿姐,你好点了没?”沈宣抬起头问道,“我都过去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