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敢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让太医把把脉,看看是否与常人有不同之处?又或者说,你愿意免了这个麻烦,老老实实地向陛下承认,你到底是谁?”梅长苏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人是不是被无形点穴所以动不了了的时候,他终于缓慢地开口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林殊。”萧景琰吓了一跳,他以为小殊会选择让太医把脉,毕竟火寒毒是绝对已经治好了的,根本不必要再在陛下面前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平白地招来危险。可他想不到的是,若是梅长苏选择把脉,那么就只是单纯的“构陷”,这种“当陛下的面,逼无辜人的供”的冲击感就要没有了,而依照梁帝的性情来说,“逼供”远比“构陷”来得更加有力。儘管走的是险棋,但根除夏江这颗毒瘤显得更重要。东方凌歌和藺晨对视了一眼,心里无奈得很。她偷偷给他透露过,如果长苏依旧选择这条路线走,那么一杯鴆酒是绝对少不了了的。接着问题来了,原先梅长苏是真的打算喝下毒酒,反正遇上了火寒毒就是小虾米碰上大鲸鱼,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火寒毒了,他还打算要喝吗?追本溯源,当梅长苏决定说出“我承认我就是林殊”这句话的时候,他难道想不到梁帝可能要暗暗杀了他吗?原本可能是有想到的。现在呢?是想到了然而故意忽略,还是真的没想到,又或者仗着他们两个人在现场?不过他们真的是来看戏的,什么都做不了。再或许他终于愿意依靠水牛好兄弟保护他一下了???东方凌歌忽然扬起了一抹迷之微笑,旁边藺晨瞧着背脊不禁寒了寒。“我说我是林殊,陛下就真的信了吗?”梅长苏轻松道,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震惊得拍案而起的梁帝,“不管我承认了什么、夏江指证了什么,都是空口无凭,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如果陛下想让太医为我诊脉,召来便是,只不过无论结果如何,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陛下细想,如果我的身体真的表徵不一,那足以证明我是林殊吗?反之,如果我的脉象并无异常,就能确认我不是林殊吗?没有定论。说来说去,夏江无非是想逃一条命,而陛下,只是求一个心安罢了。”“他这是狡言善辩,”夏江驳斥道,“古籍有载,并非老臣胡言乱语……”“照你所说,林殊回来一心復仇,陛下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从九安山上下来呢?当时兵符在靖王手中,只要他稍缓一步,等誉王弒君成功,他再收剿叛军,这不是最简单的做法吗?难道陛下当时在猎宫,心中就没有这样的疑虑吗?”“放肆,”梁帝快速道,“朕当时对景琰,绝无猜疑。”“那今日,父皇召我们对质,目的究竟是为何?是想要千方百计找到一些蛛丝马跡,好往苏先生头上栽上一顶林殊的帽子吗?”“朕只想查明真相。”萧景琰转过身来,这一次总算不是演的了,“怎么查?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几条记载、一丝脉象,全都是些无稽之谈!永远都不能被证实,却永远不能被推翻,夏江现在所做的,无非就是临死前,想在父皇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前段话说的是自己曾经的挣扎,后段则是有理有据地分析现状。梁帝沉默不语。“看来首尊大人对于陛下的了解,真是非常人所及。”梅长苏摇了摇头道,黑星般的眸子里似乎透着几许讽刺之意。夏江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喊道,“陛下!此人绝对就是逆贼林殊!老臣愿以性命担保!”“哼,你的性命?”萧景琰转过身去盯着他,眼中彷彿有火,“你以为你逃出天牢就保住了性命吗?夏首尊过这么久还留在京城,不就是因为外面的天罗地网你逃不掉吗?”他不承认也不否认。“陛下,”梅长苏看了看他,朝着梁帝下了一个重磅道,“我已经承认我就是林殊,没有什么可查的,就当我是林殊处置吧,届时伤了父子感情、乱了朝局,受益的可只是夏江一人,喔对了,要不要依从宫里越嬪娘娘的意思,把献王从献州接回来?”这已经是很明显地在暗示些什么了,龙座上的那一位深深吐了一口气,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