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就不喜吧,宋知枝本来性子也简单,和她作伴也挺好的。张宝苦恼,不行,他得重新讨王爷欢心,继续当大总管:“这样下去可怎么办?”陶姑姑说:“后院那么多美人,各个身负才艺,让她们试试吧。”张宝:“你觉得谁合适?”陶姑姑想了想:“西苑有一对双生胎,对王爷势在必得,或者可以试试。”张宝说:“那就试试吧。”跑腿的小内官很快到了西苑,明琴蛰伏到今日,总算等到了机会,扶了扶鬓边的簪花,挽着姐姐的手,她们姊妹自然要抓住机会的。明画是一手琵琶绝技,她是抱了琵琶过来的,葱白似的指尖随意一弹,流水的音符便倾泻出来,明琴一个过头的后踢腿,缓缓回落身子平稳,张宝大为震惊,拍板安排他们姊妹献舞。明琴选择在园子里跳舞,琵琶婉转,白雪茫茫,薄纱轻扬,红梅簇簇,这才是盛景。“不见王爷?”明画怀疑她妹妹糊涂了:“我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入王爷的青眼,做人上人,不再被人轻贱吗,姐姐怎么说不见。”明琴:“上杆子的不是好买卖,我们是要做被捧在手心的宠妾,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过好日子的,又不是自甘轻贱去受辱的。”“狗的摇尾乞怜随处可见,猫孤僻又高傲,施舍两声“喵喵”叫人就要将它捧在掌心,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这是人性,自然是慢慢吊着王爷的口味才最合适。”明画:“那要怎么吊着?”明琴偏过头,灿然一笑:“闻声入林,寻一曲琵琶,却得一只精灵受惊远去,叫他自己去寻,不是更有意思?”这日储司寒从外头当差回来,张宝引着他往园子里去散心,远远的,储司寒就听见婉约的琵琶曲。他偏头看一眼张宝,一瞬间,张宝被看的一咯噔,心虚的摸摸脑门,他家王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锋利。心里头懊恼,就不该听那小妮子瞎指挥,园子是漂亮,可王爷不一定耐得去啊!懊恼间,就看见储司寒抬脚往琵琶的方向去了。有戏?他家王爷一向对美人的这些把戏没兴趣,难不成是想通了?能想通就好,美人在怀,多少男人的梦想。郢王府的红梅林是一大盛景,行走在其中只觉得呼吸出来的热气都是香的,漫天的绒毛大雪点缀,清婉的琵琶曲醉人,薄纱在风中轻舞,勾出曼妙玲珑的身姿,面纱覆住面,只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远远的看见人,似是受惊的小鹿,又仓皇向林子里逃窜,慌乱之中,面纱被树枝勾住,挂在一截梅枝上。张宝吞了吞口水:这姑娘将男人都给琢磨透了啊!他小跑着去将那梅枝上的帕子取下来,“王爷,您看看。”
储司寒看着那已经消失了身影的梅林小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暗了暗,并不看那帕子,也不接。张宝执着的捧着帕子,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不是心动了?看,人都走了,王爷还看着那方向。“王爷,刚才那美人好像是西苑的,咱们去将帕子物归原主?”风声在耳边呼啸,好一会,听见储司寒淡淡一声“带路”,张宝那叫一个高兴!终于有个能入眼的了!小小王爷的小被子小床这回可以备上了。雪中飞舞这等雅事自然是漂亮的,但冷也是真冷,明琴都要抖成树叶子,快速换上暖和的衣服,连披风也用上了,烤着火盆取暖,就听见明画掀了帘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妹妹,王爷过来了!”明琴眼中皆是意外,教坊司,达官显贵之地,并不像宋知枝那样什么都不懂,她们对储司寒的名号还是很清楚的。储司寒根本不近女色她这次也只是想给储司寒留一点映像,勾起他一丁点的兴趣,并不认为很快就能成功。郢王这么快就上钩了?这是储司寒第一次踏入后院,他负手而立,站在院子中,张宝给他撑着伞:“王爷,这就是西苑了,刚跳舞的是明琴,这帕子就是她的,咱们进去看看?”储司寒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打量这院子,灯映亮了每一间房子,人的影子照在上面,拓出面容,不时有说话声。“你处理。”储司寒已经没了兴致,收回打量的视线,转身往外头去,穆让始终稳稳撑在伞。张宝看看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的明琴和明画,痛惜的“唉”一声,还是选择跟上储司寒。宋知枝和小圆从园子里喂了猫往回走。“辛苦你了同顺。”“孺人不客气,这都是奴份内的事。”“明儿个就是腊八了,灶上有腊八粥喝吗?要是没有,你明日早些来西苑,我叫小圆给你留一碗。”宋知枝是边说边走的,转过折角,迎面就撞上了人,脑迪撞到对方胸膛,像石块一样硬。宋知枝抱着撞疼了的额头,就听到一声呵斥,“放肆!哪个不长眼的连王爷也不知避讳。”小圆和通顺都惊慌的跪下去,宋知枝外面罩的是宽大的狐狸大裳,帽子兜着脑袋,只露出半张脸,她抱着被装疼了的脑袋嘶哈着抬起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宫灯浮在暮色中,桑皮纸映的暖光,映出毛茸茸的雪扑簌,储司寒一双眼睛幽深,像是要穿透这里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