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事心虚,妇人急匆匆来急匆匆走,片刻后,马车远去。齐镇打开门,抱着双臂倚在门边,脚边是包裹得严实的婴儿,只从襁褓中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圆润小脸来。看见他,小婴儿咯咯笑起来,黝黑眼睛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金色,漂亮似琥珀。薄唇勾了勾。食物这不是来了吗。齐镇把孩子提进屋,盘腿而坐,拿出齐泗的百宝袋,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可用。一掏,掏出把雕花凳子。齐镇:“?”嘭,凳子被砸碎,正好当柴禾烧。接着是一只陶罐,一只青铜温酒器,一张木床、一个硬枕这哪是什么百宝袋,根本就是垃圾袋!齐镇脸色发黑,好在一堆杂物里面有只可以当做炊具的铜鼎,他把孩子放进铜鼎,又找出不少佐料,一一加进去。“咯咯咯咿呀”小婴儿咧开粉嘟嘟的小嘴,发出咿咿呀呀的软糯音调,襁褓里小手鼓动,似乎要挣扎出来,可小娃娃并不知自己马上要成为睚眦的盘中餐,笑着,呀呀地说着话。虚空动了动手指,残破木头自动堆积在铜鼎下。柴架好了,就差加点水了。齐镇又在百宝袋里翻找,不奢望里头正好装了罐水,但能找出壶春酒来也不错。摸索了会儿,唇角不禁溢出了血,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马上运法调息,睨了眼铜鼎。“算你运气好,晚点再吃你。”这一入定,便是一天一夜。然后他被小婴儿的哇哇哭声吵得不得不睁开眼。小婴儿饿了,要吃奶。夜深人静, 又是荒郊野外,孩子的啼哭引来了精怪,草屋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周边也有不一的脚步声。齐镇扶着铜鼎站起来, 伸了个懒腰。随后出了门。孩子还在哇哇大哭, 哭声不亚于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虽然齐镇受了伤, 敌不过之前得罪的大妖, 但对付山林间的一些小妖怪还是手到擒来, 当然,也不用擒了,直接吞吃入腹填饱了肚子。齐镇回到茅草屋内,吹开嘴边沾着的羽毛, 倚在铜鼎旁看里面的婴儿,挥舞在空气里的小手臂粉粉嫩嫩,犹如一块上好的精致糕点, 哪能用外面那些糙食一般的吃法,且他吃饱了, 这块点心可以留着明日塞牙缝。“喂,别哭了。”“呜哇哇哇——”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再哭,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齐镇做出凶相, 又拿手戳了戳孩子的脸。婴儿短胖的手指头虚空抓呀抓, 笨拙地抓住了齐镇的手指, 小脚丫在空气里蹬了两下,似是激动,嘴里呜呜着, 然后嘬上了齐镇的手指。“原来是饿了。”齐镇抽回手。哇得一声,孩子又哭起来。“啧, ”他不耐烦,但还是在百宝袋里翻找,倒真有酒,不是寻常百姓喝的春酒,是人类权贵爱喝的一种甜酒,装酒的陶罐在孩子眼前晃了晃,“小屁孩儿,奶没有,酒喝不喝?”“哇、哇”孩子哭声渐止,只抽抽噎噎,“呀呀、咿呀”草屋东面角落被一块残木遮挡,木头后躲藏着一只赤足鸟。它不甚被猎户射落,藏身此处,来得比齐镇还早,眼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也听过睚眦凶名,见识过对方人类样貌,但不知道睚眦这么离谱。给满月的婴儿喝酒,真不是人能干的。齐镇用有嘴壶的小陶罐喂了点酒给孩子,婴儿饿极了,尝了甜的就不停嘴,肉嘟嘟的嘴巴嘬出啧啧声,偶尔还会露出丁点粉色舌尖,可爱得紧。齐镇呷笑:“好酒得配下酒菜,我给你弄点肉如何,比如,烤只鸟?”赤足鸟:“!!!”小婴儿:“啊呀呀”好像在说好。鸟身一挺,吓晕了过去。其实齐镇一进来就发现了躲藏着的小妖,只是那点身体才巴掌大,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懒得分神去捉。刚说完,神色一凛,附近有大妖气息逼近,不出意外就是追着他不放的九婴。“看来得走了,”他随便把孩子一裹,抱了跑路。南方山脉与河流多,大多妖怪都居住于南方一带,于是他向北边跑,一路掩藏痕迹。他睚眦报仇十年不晚,不拘这点小节。而在一处洞穴休憩时,窥得了一密道,尽头之处豁然开朗。竟是一方广阔的福天宝地。“据说创世神在世时,经常会圈一些地界为自己所用,外人不得而知,不得门入,就是我父辈的那些大妖也找不到,你说我是不是撞了大运,天不绝我,”齐镇看向怀里的婴儿,与他说话。小婴儿脸颊红扑扑,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齐镇一声哼笑。回头时,来的路已不见了。他找了一颗树靠着休息,将孩子放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悠哉闭上眼。福天宝地的灵气比外界充沛百倍,一呼一吸间便能汲取灵气,对他养伤大有益处。第二天天一亮,他便在这方天地间畅游了遍。山脉、河流、瀑布、灵草,普通飞鸟禽兽一样不少,是个居住的好地方。齐镇叼了个果子,边吃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