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口棺材呐!“老伴儿?老伴儿?”老张着急忙慌吼了两嗓子,本能反应下脚胡乱蹬了两下,半拱起身双手用力撑开棺材盖子。砰,棺材盖落地。他磕磕绊绊从棺材里爬出来,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发软还栽了一跟头,磕得脑仁嗡嗡响。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因为半开的门缝外漏进了外头路灯的光。他在自个儿的寿材店里呢。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睡着棺材铺的棺材里?老张浑身发毛,双手微微颤抖着瞪着敞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这道缝隙犹如一只嚯开的眼睛正直勾勾注视着他,又如一只张开的嘴笑眯眯等着将他拆吃入腹,后脖子越来越凉,也顾不上开灯,他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冲出了店门。四下寂静,太平巷两边的店门全部关了。连当铺也已拉下了卷闸门。“陶老板?陶老板?”老张站在当铺外,双手做喇叭状冲楼上的窗口大喊,但许久听不到有回应。也巧了,偏生当铺里今晚没人坐镇。早上,陶缇一来便看到老张坐在当铺门外的台阶上,布满沟壑的脸上愣是吓得还没恢复血色,见到陶缇陶缇请他进门说话。老张点点头, 镇定了一夜面色仍有仓惶,蹲坐的两腿许久不换姿势起来时差点跌一跤,幸好陶缇扶住了他。“我本来在家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跑店里的棺材里去了, 活了大半辈子, 从来没遇上这么邪门儿的事, ”他昨晚本想回家, 想想要是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回去就是害了自家的老婆子,索性就在门口坐了。虽然胆子小,可无计可施也只能听天由命,好在后半夜一直坐到天亮再没有奇怪的事发生。“你会不会自己有梦游症?”天狗在老张说话凑在他身后嗅了嗅, 看向陶缇时轻轻摇头,意思身上不曾有丝毫怨气,然, 眼底还有一丝疑惑,因为嗅到了极淡的腐气, 若有似无,再仔细一闻,又什么都没了。“没有, ”老张坐在茶桌旁, 身形微微佝偻, 穿的还是睡觉时的裤衩和背心,精神很差,可脑子很清醒, “我要是有梦游症,家里老婆子一定会告诉我。”“除了昨晚, 还遇到过其他怪事吗?”陶缇问。老张认真想了想:“也没有,要说最近的,就是被那耗子吓了,我和你们说过。”“嗯,”陶缇略一点头,招呼了天狗进后头厨房说话。天狗忙问:“老大,怎么了?你也觉得老张身上有蹊跷?”帝江跟着奔进厨房,因为还没吃早饭,一个劲儿扒拉陶缇的小腿,陶缇丢了根火腿肠给它。
天狗看了眼:-_-||有点像打发狗子。接着见老大又拿出了一个空碗,说:“上次去他店里,那口棺材我看了,里面连一颗老鼠屎都没有,更没有鼠类气味,也无断尾,你觉得是怎么回事?”“你意思说他撒谎?”“倒也不见得,”陶缇握起天狗的手腕,放到碗口上方,左手拿起了案板上锃亮的菜刀。天狗急了,脑门一下蹦出汗来,卧槽了声:“老大,你干嘛?!”陶缇低眉说:“要你点血。”“看架势还以为要剁了我手,诶,不对,为什么不放你自己的!!”一个“血”字还没说完,肉乎乎的手心传来细微疼痛,一道细小的口子嚯开,渗出了鲜血。陶缇要的不多,四五滴血足矣,顺便回答刚才的问题:“我的血他受不住。”天狗明白了,这是要给老张喝的。常人总以为妖怪以人类血肉为食,挖心吃肝可以养身,其实妖怪的血对人类来说才是滋补品,精气更胜,阳气更旺,每天晚上小酌一口还能强健体魄。陶缇又取了符,将符烧化成灰浸入碗里,倒上些白开水。天狗舔舐着伤口,舔着舔着,手里多了根火腿肠。陶缇道:“自己补一下。”说完端起碗出了厨房。天狗:“”侧面说明,他在老大心里的地位和小红是一样的陶缇将碗放在老张面前,说:“喝了,喝完之后在家休息两天,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老张确实没招阴灾,但双目晦暗,两颊隐隐发黑,昨天路过他当铺时还没有这些症状,一夜之间如此,是有染了邪气的。“诶,我喝,”老张没犹豫,捧起碗便喝了,又想到陶老板也是做这行生意的,摸了下口袋,发现身上一个字儿没带,歉意道,“回头您再给我开个价,我把钱补上。”“好说。”陶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符,还是上次齐镇恶作剧涂鸦过的,没用完,丑是丑了点,功效依然在,“这符贴身收着。”“谢谢陶老板,”老张现在是全身心信任陶缇,左手放空碗,右手去接符。可是,符还没接到,碗先摔了,伸出去的右手也僵硬在半空。他双眼蓦然睁大,眼珠子的几近外突,陶缇神色一凝,快速抓住他手腕灌入一道妖力,随即一丝阴邪气缠了上来。为免他做出伤人举动,天狗立马按住他两边肩膀,看向陶缇:“老大?”陶缇沉声说:“他身体里有东西,你的血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