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中,铠甲腹中突然传出九霄弹奏的音律,越秋河心下一喜,音律从悠扬逐渐亢奋高涨,从铠甲腹中扩散而出,回荡在虚空。这份音律起了作用,固若金汤的铠甲腹中闪出蓝银色电芒。铠甲动作出现懈怠,花无谢因此心神不定,出招时似有所虑,司徒潇不顾伤势,借此英猛激进。“花无谢你休想逃!”越秋河喊道,他知道洛夜白要与他们里应外合,幽荧白光朝花无谢闪电逼至,他的弯月刀骤然架上。越秋河见他垂眸凝视铠甲腹部。铠甲身体原本是青铜褐色,在阵阵激昂澎湃的音律压制下,此刻,以他腹部为中心,由内而外散出蓝银色光芒,光芒越渐旺盛,铠甲动作也越发迟缓,竟连花无谢本人也如此。搏斗中早已狼狈不堪的越秋河与司徒潇,似有顿悟,对视间,配合默契,将花无谢困在铠甲身前。“铠甲即将炸裂,太乙金境已破,越禅,这个世界结束了!”花无谢握着弯月刀与幽荧接连铿锵撞击。耳鸣手麻使越秋河与司徒潇短时间失去方向感。“那也要将你拖入地狱,受到应有的惩罚!”手中幽荧紧握,越秋河爆发强劲,不给花无谢逃掉的机会,进攻像发了疯一般一招比一招狠!花无谢虽意有所退,神色却狡黠难辨。“越秋河,快闪开!”听得司徒潇在侧嘶声大吼。“轰隆——”洛夜白进入铠甲腹部,以自身血肉引爆铠甲,只因道无竟出现时,他没有看向越秋河,目光一直落在洛夜白身上,消失前道无竟看似平淡无奇,但他喊了洛夜白三个字。所以当时,洛夜白故意提醒三人,其实是误导,说道无竟是花无谢所变幻出来的幻影,其他三人在他言语中自是要疑惑思虑一番,接撞而至的要命打斗,很快便忘记道无竟的出现。“你说我这么坏,道无竟为何要安排你与我除魔卫道?”最终还是越秋河这句话点悟了洛夜白,但是他也没有十分把握,如果失败,他将在太乙金境中化为灰烬,仅凭直觉,理智分析。蓝火能灭妖魔鬼怪,蓝火是洛夜白的血,是他的命!他是自私邪恶之人,他从来不曾想要拯救天下苍生,只是因为越禅所想,便为他所意,扑汤蹈火,舍生忘死,不曾有惧!如果非要说拯救谁,那他也是在拯救自己。眼前闪过蓝色火焰,滚滚冒起,仿佛是天与地之间开启了一朵艳丽之花。滚烫的浪花如同海潮,裹挟着刺鼻的异味,越秋河突地头晕眼花,四肢百骸仿佛被瞬间肢解、碎烂、摧毁,陷入漆黑,完全失去意识。擎天铠甲终是在蓝火奋力燃烧下炸得支离破碎,天地之间只有浓焰涌动,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也许几月,也许几年。也许一瞬间!
临近地面四处散落的幽蓝火星,化作蓝银色水滴,浇在已成黑色焦炭的大地上,渐渐化出新鲜泥土,一颗绿芽缓缓冒出头,伸展,发芽,再茁壮成长。一颗、两颗、三颗万物滋润在蓝银色的水滴里,大地仿佛被洇了色,快速蔓延,草木成荫,山川苍翠、河流清澈,麦穗摇曳,都城人潮欣欣向荣!人间有夜白,秋河定无恙。白云间,也无恙。在梦魇中的越秋河,如何也摆脱不了梦境,起初他梦见洛夜白一年前的梦境,丝毫不差。为了救入魔的洛夜白,他违背天下人之意,私自救走洛夜白,从此将他困入红莲。两个不干净的人在红莲中厮磨不休,沉浸在灵魂的救赎与欲望的挣扎,越秋河极其痛苦,却又在每次事后不能自拔。他眼眸猩红,一遍又一遍念着洛夜白的名字,他想要带着洛夜白逃脱,却又陷入另一个肮脏血泥中挣扎,无论逃向何处,皆是黑暗,压得越秋河喘息维艰!“秋河,你醒醒,你睡太久啦!”作者有话说:谢谢你还在_ 劫后白云间, 冬青树下。红莲似火,花瓣绽放,花蕊腾起淡淡红芒,将里面沉睡的越秋河围绕其中, 像是红芒护体。“睡在里面是不是特别不一样, 待师弟醒来,我们借来试试!”昏沉中听闻远远的声音甚是诡昧。半响, 传来柔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胡闹!”“好, 我不闹。还让他继续睡?”回答的前四字声线拉得长, 甚是乖顺。这声音如此熟悉,仿佛一桶凉水浇在头上, 越秋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一二,缓缓睁开双眼,寻人望去, 惊得他虚弱的身体猛地撑起, 又险些躺下!他再次环顾四周,这的确是他越秋河独享的白云间, 可是, 眼前出现了两个似乎不该存在的人。“道哥哥花无谢!你们”莲花旁小亭子里,道无竟与花无谢正执棋博弈。当时, 自己还有花无谢与铠甲皆被洛夜白炸得烟消云散,道哥哥也消失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越秋河感觉身体一切尚好, 除去心口惊慌的狂跳而外!白云间一草一木皆无损坏, 正因如此, 越秋河满腹狐疑, 撑身走出红莲,头晕脑胀,身体有些头重脚轻,他行至亭下,喘息间看到那一池莲花开得煞是招摇,恍惚看见池水中漂浮着笼罩白纱帘的清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