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期了的药,只要价格合适,他们也完全可以死马当作活马医,拿给患了病的亲人一试,没准儿就能为他们续命。
几年,几个月,哪怕几个星期,都是好的。吴母在菜市场溜达了两圈,没多久便发现了一个穿蓝色衣服的老汉。老汉五十多岁,衣着朴素,长相端正,一看就是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憨厚人。吴母见他也到处溜达着什么没买,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去问他是不是买药。老汉回答是。吴母喜出望外,连忙说:“我这儿有药。不过是过了期的,我给你算最低价,保证你在这儿找不到更便宜的。要不要?”听见是过期药,老汉明显犹豫了下,接着点点头,说要。吴母很谨慎,怕出什么岔子,这次去菜市场,她只带了一盒药在身上。收下老汉给的定金以后,她把带在身上的药递过去,让老汉先把药用上,并与之约定,两天后在菜市场见面,交付剩下的所有药品。今天就是吴母和买药老汉约定的日子。吴曼佳前几天连着加班,后厨领导看这小姑娘辛苦,想到她平时勤快肯干从来不偷懒,便特意给她放了半天假,让她上午十点再去上班。尽管如此,吴曼佳还是天没亮就醒了。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早起,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她睁开眼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打了个哈欠,爬起来,穿鞋去卫生间洗漱。牙刷杯子乒乒乓乓的响动,传进了吴母的卧室,吴母循声走出来,皱眉道:“昨晚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你们领导给你放半天假吗?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听见妈妈的话,吴曼佳举着牙刷呆了呆,这才后知后觉记起,今天自己不用去单位给所有人煮早饭。吴曼佳挠挠头:“我,忘记了。”“平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难得有个假期还不抓紧了?快,再去睡会儿。”吴母对着女儿叨叨着。打了个哈欠,面容看上去很是疲惫。吴曼佳见吴母这副样子,疑惑地问:“妈妈,你怎么,也这么早?我吵醒……吵醒你了?”吴母说:“不是。你没吵醒我,我昨儿晚上压根就没睡着。”吴曼佳担心地皱起眉:“没睡着……为什么?你失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不是怪你陈阿姨?”吴母语气里透出几丝埋怨,“昨天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非要和我聊,一聊聊到两点多。本来我睡眠就不好,挂了电话就彻底睡不着了。”陈阿姨是吴母一辈子的姐们儿,两人是同乡也是发小,小时候一起在田地里撒欢,年轻时又一起进厂打工,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亲密得可以穿同条裤子。后来吴母认识吴曼佳爸爸后,跟随丈夫嫁去兰江。即使和陈阿姨相隔千里,她也没和这个好闺蜜疏远,三不五时就会打打电话聊聊天。再后来,吴曼佳出事,他们全家人隐姓埋名来到凌城,和大多数亲戚朋友都断了联系。吴母唯一还保持着联络的朋友,就是老姐妹陈阿姨。吴曼佳知道陈阿姨和妈妈亲近交好,闻言笑了笑,边用毛巾擦着洗漱台上的水渍,边随口问:“陈阿姨……找你聊天,又说什么啦?”“还能说什么?说她那个闺女呗。”吴母叹了口气,“你陈阿姨也是可怜人,早早和赌鬼丈夫离了婚,一个人辛辛苦苦把闺女拉扯大,结果呢,闺女跟她一点儿不亲,平时忙得见不了面,一见面就是吵架。”吴曼佳有点不理解:“陈阿姨的女儿,是大明星,那么漂……亮有出息。陈阿……阿姨应很骄傲,才对。她们吵什么?”“要我说,这主要还是你陈阿姨的问题,思想太老古董。”吴母说,“明星嘛,哪个不是花边新闻满天飞,记者拍到你,想写什么写什么,想怎么编怎么编。那姑娘拍过一些露背露大腿的电影,你陈阿姨就特别信那些新闻写的,老觉得她闺女赚的钱不干净,她闺女不正经。”吴曼佳似懂非懂:“哦。”吴母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懂,感不感兴趣,还在自顾自说:“我瞧她那闺女就挺好。小时候见过几次,说话细声细气,看到我一口一个姨,乖得很。”吴曼佳笑笑,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躺床上钻进被子,怔怔发呆。吴曼佳的思绪忽而变得天马行空,一会儿想到前几天听陈姐说的八卦,哪个寡妇和小叔子好上了,一会儿想到邻居放养在院子里的狸花猫,一会儿想到在电视里看到的飞机大炮火箭车。最后,种种画面全都变成一张男人的脸。他有深色的皮肤,深邃的眉眼,和稍显单薄的唇。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冷冷的,透着点儿傲。但是,他笑起来时,会让她感到温暖。吴曼佳想着那名年轻警官的笑容,两颊不知不觉便略微升温。她人生中第一次发现,原来欢喜这种情绪,可以如此简单地得到。仅仅只需要想起一个人而已……吴母不许吴曼佳早起,硬逼着把她赶回被窝,睡回笼觉。可她睡不着,裹着被子心跳砰砰,连续两三个钟头都沉浸在那种奇怪的喜悦里。八点不到,她便再次起床。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走到吴母的房间门口。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出声,喊道:“妈。”吴母正睡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她翻身往门口看,说:“早饭我给你蒸了馒头,还有昨天晚上剩下的一点西红柿炒鸡蛋。都在锅里,饿了就自己去吃。”吴曼佳继续说:“我记得……妈妈你好像,有一只口红?”吴母愣了下,完全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口红,就是去年你生日,陈阿姨寄过来的那只。”这句话,吴曼佳奇迹般说得连贯了。她朝吴母露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