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手上这些疹子……”韩锦书目光下移,再次瞅向他胳膊上那些红色圆点,说,“这些疹子还是擦点药吧。虽然会自愈,但用药之后会好得更快一些,你也不会那么难受。”言渡盯着她,眼底仍旧萦着浅淡笑意:“好。”药不可能从天而降,当然只能去药店买。韩锦书想了想,说:“刚才我看地图的时候,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药店,走路过去应该就几分钟。我去给你买点药。”言渡:“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不用。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健身房上过拳击课,普通色狼小贼根本近不了我的身。而且药店很近的。”韩锦书说着,还弯起胳膊朝他象征性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挥挥手,非常豪迈,“你就留在这儿。”言渡对韩锦书不让他同去的这个安排很不满。他面无表情地问:“我留在这儿做什么。”韩锦书手一抬,指向面前蛇皮纸袋上的摆了一地的各色小物件,耸耸肩,摊摊手:“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东西,不得有人守摊子呀。怎么说也是花钱买的,弄丢了怎么办。”言渡:“……”留下这句话后,韩锦书便挥挥衣袖,去帮言渡买药去了。迈着步子沿着街道走出几步,她下意识往身后方向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老街,一阵秋风徐徐吹过,扫起几片落叶。言渡高高大大的身躯就坐在杂货摊旁的小马扎上。他脸色阴沉,晴雨不定,正幽幽目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这副场景这副画面,还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搞笑。韩锦书这回再也绷不住,回转身的刹那,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谁能想到,堂堂言氏集团掌握绝对控股权的ceo,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在一个小县城里守杂货小地摊。那一刻,韩锦书十分之确信,她的塑料老公一定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根据手机里的导航地图,药店就在这条老街的尽头。韩锦书照着地图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行,没走几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家亮着灯火的小铺面,招牌斑驳,稍显破败,印着“惠民大药房-一中店”,五个大字,三个小字。韩锦书收起手机,提步走进去。只见这间药店的店面并不大,总共面积也就三十来平,却分了中西药房两个区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边嗑瓜子儿边看剧。偶尔咬着瓜子咯咯几声,满脸幸福的姨母笑。这时,女孩儿的余光瞥见有韩锦书进来,连忙把手里的瓜子扔到桌上,扑扑手站起身来。她开口,说的兰江本地方言:“美女需要什么?”韩锦书当年在兰江待过一年,虽然不怎么会说当地方言,但基本上可以听懂。她看了眼药架,用普通话回道:“要一瓶炉甘石洗剂,一袋医用棉签。”女孩儿闻言应了声好,从药架上找出相应的药剂,折返回收银台,又取出包医用棉签,扫码后一起装进塑料口袋。这次她再出声,说的就是字正腔圆普通话了:“炉甘石洗剂9块,医用棉签2块,一共十一块。”小城市的物价就是低。韩锦书在心头赞了一句店主良心,扫码付完款,拎上塑料袋便准备返回。然而,韩锦书左脚刚迈出药店大门,右脚还未来得及跟上,一辆粉色系的甲壳虫汽车却忽然发现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区内驶出,然后停在了路边,像是在等人。粉嫩醒目的颜色,在一片老旧街景中显得尤为突出。韩锦书着实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车身颜色太眼熟。完全是下意识使然,韩锦书看了眼汽车的车牌号。8960。韩锦书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难怪会觉得这辆车熟悉。这辆车,无论是品牌、型号、还是汽车膜层的改装颜色,都和小表妹今天开的那辆一模一样。韩锦书当时坐在副驾驶室,还专程感叹过表妹的少女心爆棚的品味,故而绝不会记错。品牌型号车身颜色,都可以凑巧一致,但车牌号这种东西,却绝对凑不了巧。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辆停在路边的粉色甲壳虫,就是梦茹表妹的。兰江市就这么点大,熟人之间很容易便会偶遇。韩锦书并未觉得有多奇怪。回想起梦茹表妹送的黏土娃娃和建树表叔的周到热情,她嘴角扬起笑容,准备过去跟小表妹打个招呼。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又从那个居民区走了出来。韩锦书步子骤然顿住。男人年纪不大,目测也就三十出头,打扮时髦,穿皮夹克踏黑色皮靴,左边耳朵上还戴着一枚银色耳钉,长得也不错,俊得痞里痞气,是很讨年轻女孩儿喜欢的坏男孩长相类型。离开居民区后,男人左右张望了一眼,似乎怕被人注意到。见四下无人,才迈开长腿,大步走向了粉色甲壳虫。见此情形,韩锦书不由心生疑惑。今天在表叔的酒楼吃午饭时,韩锦书在和张梦茹的闲聊中得知,这位表妹住在兰江市的新城区域。也就是说,张梦茹此时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专程来找这个耳钉男。张梦茹几个钟头前亲口说过,她的丈夫在国外交流学习,那么这个耳钉男就肯定不是韩锦书的妹夫。而且,这么晚了,两人刻意分开来,一前一后出小区,明显是在避嫌。不对劲。韩锦书皱了眉。就在她不解表妹和耳钉男是什么关系,并为之各种猜测思考时,事件的男女主人翁,善解人意地替她揭开了谜底:耳钉男走到粉色甲壳虫旁,并未立即上车,而是绕行到驾驶室一侧,轻叩车窗。动作轻佻放浪。车窗落下,年轻女孩探出了她美丽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