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渡还是闭着眼纹丝不动,寒着脸,不看她。韩锦书想起刚才那些血腥图片,一阵反胃,忍不住坏心眼地说:“你不拿回去,我就乱用了哦?到时候翻到哪个女明星的写真集,再用你的账号点个赞,上了热搜可不要怪我手滑。”这一次,韩锦书看见身边的暴君终于有了点反应。言渡撩开眼皮,视线看过来,漆黑的眸,幽暗冷寂,深不见底。韩锦书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目光很勇地躲都不躲。两秒后,出乎韩锦书的意料。言渡嘴角一勾,竟露出了个清风朗月般的笑。人间绝色颜,不笑则已,一笑倾城。可惜这笑容不显得和善,只教人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言渡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指尖点在黑色手机屏上,轻轻一敲,慢条斯理说:“免费上一次热搜也不错。来,你点一个给我看看。”韩锦书:“……”比疯癫比变态,韩锦书自认这辈子都赶不上言渡。她很服。最终,韩锦书没有拿言渡的账号给女明星点赞。她只是嘀咕着抱怨了几句,然后就认命地帮名义老公保管手机。言府老宅位于银河市南郊的南山上,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旧式大宅院。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富人区,言府老宅却集私家农场,私家茶园,私家墓园于一体,占地之广,几乎盘踞了整整半座山头。韩锦书不喜欢回言府的老宅。一是南山离她的医美中心太远,上班不方便,二是老宅内还住着几个上了年纪的管家爷爷和管家奶奶,总是絮絮叨叨提醒她吃早饭,少熬夜,因此平时她都是住在言渡位于市中心的扶光公馆。四百平的大平层,性冷淡风格的装修,颜色单调,只有冷冰冰的黑白灰。与屋子的主人一样冷漠,没有多余情绪与色彩。好在两年过去,韩锦书已经对这里的一切勉强习惯。她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然后便回卧室拿了睡袍,进浴室洗澡。从头到尾和身后的男人没有任何交流。公馆有好几个洗手间,她和言渡结婚后,两人平时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默契:各自在不同的书房工作,各自在不同的浴室洗澡,各干各的事,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除了拉灯之后。啪!韩锦书摁亮了浴室的灯。亮晃晃的灯光下,她拿起卷发梳,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梳理一头长发。随口说:“放首歌来听。”两秒后,浴室里的智能音箱传出机械化的女声,回道:“好的。”空旷的浴室内,音响放的歌曲前奏缓缓响起。梳好头发,韩锦书动手脱下了身上的抹胸和短裤,哼着歌走进了浴池。浴室外。偌大的公馆只有浴室亮了灯。死静的黑暗中,高大男人领带松垮,斜靠着浴室外的白色墙壁,在抽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神色冷漠,不知所想。虚掩的门缝里水声淅沥。火星在言渡垂下的指尖明明灭灭,便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氤氲温热的水雾里,他眯了眯眼,依稀看见一抹曼妙身姿在水流之下妖娆绽放,黑发雪肤,玫瑰含雪,像夏日里盛开到极致的莲。最后一口烟抽完,言渡掐灭了烟头,随手扯掉领带丢到一边,进了浴室。水流声掩盖住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韩锦书正在津津有味地玩泡泡,直到听见开关轻响,一室之内陷入黑暗,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是言渡。那个男人每次和她欢好,都不会允许空间内有一丝光。向来如此,绝无例外,这似乎是暴君的一个怪癖。韩锦书不知道原因,也没有问过原因。她很有分寸感。毕竟,她和言渡的一纸婚姻本就只是两个家族利益交换的产物。无爱婚姻,坚守底线,除此之外,互不干涉。这是她给自己制定的婚姻法则。然而,尽管在过去的两年里已经经历过许多次,韩锦书仍旧心慌意乱。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水声和音响里的吉普赛舞曲依然在耳边肆虐。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稳住声线不发颤,说道:“你的手机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我还没洗完澡,你……”话未说完,熟悉的清冽烟草味与男性荷尔蒙便扑头盖脸将她笼罩,侵占了她所有感官。韩锦书心跳如雷,感觉到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缓慢地捻了下她的耳垂。她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下一瞬,她嘴里被喂进一颗巧克力球。苦涩的微甜在唇舌间弥漫开。言渡开口,向来冷静的嗓音染尽情潮,性感得可怕,“韩锦书。犯了错的同学,要受惩罚。”作者有话说:浴室的磨砂玻璃浮起迷雾,两只同样白皙的手交叠着扣在上面,一大一小,十指交缠,难分难舍,好似世上最相爱的神仙眷侣。和过去的许多夜里一样。言渡在黑暗中要了韩锦书,一次接一次,仿若孤高又野性的兽,用最直接最极端的方式确认着伴侣的存在。
整晚浮沉辗转,潮浪缠绵。次日韩锦书从睡梦中醒来,已身在卧室的床上。被言渡掷入灼灼烈焰中焚烧了无数回,她身体疲乏,脑子昏沉,迷蒙间,竟发现自己有点回想不起言渡的脸。吃力地抬眼看向身旁。黑色大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手摸上去,冰凉一片,没有体温残余的痕迹。显然,和她疯狂通宿的男人已经离去多时。腰也酸背也痛,整个身体像被卡车碾过。韩锦书用被子蒙住脑袋,隔绝开从深色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然而,刚闭上眼,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韩锦书:“。”韩锦书懊恼地低咒了声,手一伸,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都不看来电显示便滑开通话键,“喂?”这声音嗡嗡浓浓娇无力,携着几分沙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