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白抿唇:睡觉。睡醒就好了。
林项北似乎没有听懂。他垂下眼,抱着膝盖晃啊晃,出神放空。
周屿白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如果是清醒的林项北,周屿白劝过就算了,不会说太多。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林项北看上去像个小朋友,就这么放着不管,周屿白好像做不到。
于是他面无表情道:起来,睡觉。
林项北安静看着他,不说话。
周屿白语气缓和了一些:起来。
林项北很倔强的毫无反应,甚至扭过头故意不看他。
周屿白感觉自己太阳穴又狠狠跳了两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缓和了些许,语气尽最大努力放软了一些,按着林项北的脑袋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很晚了,睡觉吧。
林项北挣扎着晃了晃脑袋,眼神带着一丝控诉之色。
周屿白咬牙,稍显僵硬地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认真打着商量:凌晨两点了,明天有工作的。听话。
林项北看着他,半晌居然摇摇头。
看着非常乖巧,实则完全不听的林项北认真提出:我饿了。
周屿白:我也饿。
林项北茫然地眨眼:那为什么不吃?
周屿白:会胖。
林项北一怔,开始努力思考。他认真看看周屿白,又低头看看自己,摇头:不会。我很瘦。你也很瘦。
他伸出手,抓住周屿白的袖子,表情严肃,眼神却带着期待:就吃一点。
周屿白:
他低头看着林项北抓着他袖子的手,完全没办法思考,为什么他周屿白有一天碰到队友喝醉这种情况,居然第一反应不是甩手走人、或是将冷水泼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而是有一点点心软。
周屿白沉默了一会儿。
好。
就吃一点。
酒店是有提前放到房间里的小零食的。
有薯片,小饼干,还有糖。
味道可能不一定有多好,价格按理说也比市场价高出不少,但是能应急。
周屿白总不能大半夜跑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去买,说不定会出什么奇怪的通稿或新闻。
他站在桌前,将零食袋子拿起来晃了晃:过来吃。
林项北默默一指床脚,摇头道:我想在这里吃。
周屿白:
在床上吃零食,这对周屿白来说,是非常恐怖的大事。
他本想直接干脆地拒绝,但是对上林项北懵懂的视线,最终将那句不行咽了下去。
就当是为了早点睡觉。
忍一忍就过去了。
周屿白压制着周身的暴躁和低气压,将桌子搬到了床脚,妥协了:过来。
他顺手将包装袋拆开,递给林项北,言简意赅:吃。吃完睡觉。
林项北安静吃着薯片,目光落在电视上:我想看电视。
周屿白:不行,太晚了,会扰民。
林项北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周屿白却感觉自己平白生出一股罪恶感。
于是周屿白鬼使神差再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面无表情道:看。但是不能出声音。
林项北很好沟通地点头:不出声音。
周屿白将开关打开,按下静音键,随便给林项北换了一个台,正在播经典老节目《走近科学》。
林项北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或许是夜里静谧无声的氛围,周屿白看着看电视吃零食的林项北,神色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他将窗帘拉开,玻璃门敞开后吹进室内的晚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却莫名让人生出一点安心。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能听到一片安静中,偶尔响起简单的对话。
衣服,沾到薯片了。
等着。
不要这件。
为什么都是黑色的
?
没有问你。我自言自语。
哦。
一直折腾到接近凌晨四点,饶是周屿白也困得睁不开眼。
周屿白感觉自己二十年的耐心,都全都留在了这个晚上。
睡吧。
林项北看着他:你困了。
周屿白闭着眼睛,几乎是从唇齿间无意识含糊了一声:嗯。
出乎意料的,一直很精神的林项北安静地躺下了。
他没有枕枕头,也没有盖被子,只是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周屿白眼皮打架,眯着眼睛随手拉过被子在林项北身上绕了一圈,又把枕头塞到他脑袋下面。
他困得没精力翻身平躺,就这么俯卧着栽倒下来。
林项北没这么快睡着。周屿白摸索着将眼罩给他戴上,为了防止林项北再乱动,用胳膊压制住了他,困得嗓音含糊不清,几不可闻的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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