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她才不是要看书呢,人家是要盖章,把自己的名字贴在某人的后面。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就是咱们学校那个艺考全省第一的魏秋师姐。
可能想着当小三吧哈哈哈
安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要这样说自己,而且越说越过分,她忍不住了,走进教室。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讲台上,就让教室里那几个说闲话的女生表情尴尬地闭了嘴。
大概是恼羞成怒,那个最先发现借书卡秘密的同学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干嘛?自己做了还怕别人说啊?
曲多多拉了拉那人的袖子,让她别说了。
又有女生搭腔:就是,我们又没冤枉她,多多你不是还看见她写藏头诗给吴漾吗?花花心思倒是挺多。
安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桌,曲多多躲开了她的视线,没说话。
安然在班里一直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今天她运动会拿了名次,本来很高兴的,她觉得她为班级争得了荣誉,但是这个班级的人似乎并不在意。
她破天荒地骂了次人:你们是吊死鬼转世吗,舌头这么长。
说完,她扭头走了,不再跟这些人对峙。
也是从那天开始,安然开始被有意地排挤和针对,她没有遭遇什么激烈的校园暴力,但在学校里呆着的每一天都格外压抑难熬。
没有女生和她一起吃饭、上厕所、做背诵练习。
她的试卷掉到地上,后面来发作业的女生看到了不会帮她捡起来而是一脚踩上去视而不见。
她们会成群结对地笑着聊天,却在她出现的时候都忽然安静不说话,哪怕她们说得事情跟安然无关。
曲多多作为背叛者也不再和她说话了,虽然曲多多对她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搭理安然,她如果和安然玩也会被孤立的。只是偶尔,曲多多觉得安然好像挺孤独的,而且安然也没再在那些花花绿绿的信纸上写诗了,或者是写了不再让她看到。
那次月考结束,安然原本平庸的成绩下降得有些厉害,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晚自习的时候找安然谈话,提醒她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搞七搞八。
安然沉默着点头。
晚上教室里所有人都走了,她趴在课桌上写作业,今天爸妈有事去外地了,要晚上才回来,说好了来学校接她。
她的下巴垫在胳膊上,数着等高线条数,计算着极昼极夜的范围。
中性笔写下的数字忽然被水滴晕开,安然用手指抹掉那滴水,却又是一滴水落下来,把答案都涂花了。
安然这才发现那是她的眼泪,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教室里只有她自己,她索性趴下去埋头放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被人知道了而已啊。
等她哭够了,抬起头来找纸巾擦眼泪的时候,才发现曲多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正站在过道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历史卷子忘记带了。曲多多解释了句,从自己桌洞里翻找出来她要拿的卷子后就离开了。
还没走出教室,曲多多又回头,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态度,她跟安然说:你喜欢吴漾的话那就去考Z大啊,照你现在的成绩,你连Z大文广都考不上。
她说得那是Z大合作办学的一个民办学院。
直到曲多多走了,安然还在想着她说的话,对,她要考Z大,考上了才能有喜欢的机会。
后来她开始玩命的学习,她无视那些女生对她的不友好,一门心思的要考Z大,要离吴漾更近一些,也要忘却学校带给她的不美好感受。
她喜欢学习,学习使她快乐。
她也喜欢吴漾,虽然这喜欢好像带给了她麻烦,但也同样是这喜欢让她短暂得到了救赎。
*
安然,安然醒醒,到学校了。耳旁响起的声音把安然从梦里叫醒。
她醒的时候眼睛水润润的,吴漾只以为她疼得流眼泪。
她下车,离寝室只有两分钟的路程。
吴漾不太放心地问她: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安然摇摇头,她还没从梦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当年她没有怪过吴漾,现在更怪不到他头上去。可是道理是一回事,在当事人面前委屈是另一回事。
她委屈了,想立刻逃离,不用了,女寝不让男生进,我自己能行。
说完她连再见都没跟吴漾说,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寝室楼了。
安然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平时没有痛经的习惯,这次却疼得直不起腰来。第二天的训练复盘完全是硬撑着去的,金教练感觉她状态不对,让她去医院看看,及早治疗以免耽误比赛。
安然从善如流,训练包也没背,两手空空地走了。
还没走出校门,就被迟允追上,手里还提着她的包。他刚才去垒球队找她,她们跟他说了安然不舒服,他立马就跑过来了。
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迟允把训练包放在她脚边,叮嘱她。
安然不自觉地接了那个梗:你去买两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