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在得知玉黎清是个好姑娘后,才劝她尽早看清他,不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葬送进去。
而现在,他好像看到了江昭元不同寻常的一面。
有个小姑娘,将他与人世相连。
顶着银河的星光走上马车,玉黎清走的匆匆,心里还生着闷气,并未注意到方毅没有跟上来。
坐进马车里,玉黎清松开了少年的手,朝着一侧坐,嘟着嘴把头转向一边。
少年乖顺着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伏在她肩膀上,柔声唤她:清清
玉黎清哼一声,不悦道:你都敢私自跑过来跟自己的兄长打架,还叫我做什么?
少年自知心虚,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会被抓现形,江明远最后替他们解围,更衬的他不识大体,小肚鸡肠。
江昭元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是担心清清看到他的不完美,对他的喜欢会逐渐淡去。
他轻轻搂住她腰,手臂上正托着少女环抱在胸膛上的手臂,软声道:清清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总要替他说话。
我没有替他说话,我是担心你。玉黎清转过头来,望进那双明亮的双眸,无辜又可怜,真像是心生悔改一般。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你和你兄长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你今天打了他,他要是追究下去,你就要下大狱,说不定连明年的科举都不能参加了。
这可是会耽误前程的大事,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他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事,玉黎清才更要生气,若不让他记得深一点,下回再犯,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能把事办得妥帖。少年沉默了一会,垂下眼睫说了这么一句。
玉黎清看着他,放轻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很聪明,可你也别太自负了,没有人做事总能万无一失,只要有一次失误,就是不可挽回的过错。
听她这样说,少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觉得她说的对。
他前世只有过一次闪失,只那一次便让他失掉了这一生的珍宝,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回他确实是冲动了。
少年小声道:清清,你别生气了我一定改,我真的知道错了。
闻言,玉黎清才缓缓松开手臂,摸摸他的头发,开口道:后天,和我过来一起给大公子赔不是。
这一回,少年没有了方才的抵触,低声应下。
他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刚才在屋里,江明远明明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却硬是没在清清面前说他半句不是,之后还替遣散了护卫,放了他一马。
他有些不明白,江明远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说背后有别的阴谋
回到玉府已经是半夜了,二人一同穿过花园,在岔路口上,少年低头亲了亲玉黎清的脸,目送她走进了春棠轩,随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不过多时,方毅带着东西回来了。
主仆交谈几句,江昭元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心的短刀,疑惑着皱眉:他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件事放下了?
方毅站在他面前,大公子还说,他此行来扬州并非全是为了公事。
那是为了什么?
方毅如实传话说:大公子说许久没见您,不知您孤身一人过得可好,才领了这差事来到扬州。
听到这话,江昭元像听了一句笑话,你的意思是,他关心我?
方毅犹豫了一会,说: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哼!
任凭旁人怎么说,江昭元都不会轻易相信江明远,将短刀扔给方毅去收起来,再不提此事。
第二日下午,织坊里满是忙碌的身影。
伙计将染好的布从染坊带回来存放在织坊的仓库里,这可是要拿去选皇商的成品,放在其他地方总担心会出问题,还是放在自己的仓库里才能安心。
账房先生挑了几匹送到玉黎清面前,小姐,第一批布已经染出来了,您瞧瞧成色,若是没有问题,那我就把第二批也送过去。
眼看着皇商酌选就在十天之后,最近要赶几天的工,得尽快完成一百匹的定量。
玉黎清摸了摸布匹的手感,看过颜色之后道,把这个蓝色调浅一些,这个绿色再浓一些,其他的都很好。
好,我记下了,一会儿就去跟染坊的管事交代。账房先生点点头。
玉黎清站在院子里看向屋里正在忙碌的女工们,特意问他:染坊那边,一切都好?
提起此事,账房先生悄悄放低了声音,昨天染布的时候,咱们的人注意到有个小学徒偷偷摸摸的,但他也就是在旁边瞅了几眼,为了不让他发现,我们也没有继续盯着。
玉黎清若有所思,叮嘱他道:咱们布陆续还要染上五批,千万要盯好了,大家辛辛苦苦纺出来的布,不能再因为染色出问题报废。
是。账房先生说完,转身就要去送布匹。
玉黎清在他身后道:辛苦您了。
听罢,账房先生回过头来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小姐想着重振玉氏布庄的荣光,我等能为小姐办事,定是要拼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