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殷不请自来,坐到她身边,合上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近来见你繁忙,怎么有空过来喝茶?
玉黎清倒出原委:还不是那天赏花会的事,卢素素看上了江昭元,他们一家子非逼着我家退婚,把婚约让给他们,真是世所罕见。
池月轻轻拍她的手臂,安抚说:别为这种事生气,卢家本就不是好相与的。
玉黎清叹息道:我昨日拒绝了他们,今天一早就有人堵在我家布庄门口闹事,我让人跟去,发现是卢家搞得鬼,奈何我家人微言轻,告不动府尹,所以来求问叔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止卢家。
今日你可能见不到我父亲了。池殷道。
怎么说?玉黎清疑惑。
池殷微笑着,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才说:我刚从父亲书房里出来,一早上就陆续有人拿了证据来举报卢庆贪赃枉法,父亲这会儿正在与同僚们商讨对策。
闻言,玉黎清惊讶道:他还贪赃枉法?
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做了恶事,迟早会被人翻出来。池殷轻声说。
池月看向玉黎清,笑着说:这是好事啊,府尹现在摊上了官司,若是深究下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撤职,清儿你不用忧心了。
是,是吗?玉黎清有点懵。
她过来的确是找池叔父解决卢家这个麻烦,现在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帮她一样。
会是谁呢?
同兄妹两个一起吃了一壶茶,玉黎清并未久留,赶在晚饭前回了家。
把在池家听到的事同父亲说了之后,父女两个都松了一口气,晚上睡一觉也舒坦多了。
只是玉黎清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想来想去,她都没有能查到府尹头上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更加巧合的是,平日里总要黏着她的江昭元,今夜却没过来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事恐怕跟他脱不了关系。
闭上眼睛,睡不着。
手臂在身侧画圆,莫名觉得,这张床好像有点空,少了点什么
晚上翻来覆去的想,第二天醒过来,头发乱糟糟的,床单都被她滚皱了。
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若若为她梳好头发,带上簪子香花,才起身穿上外衣。
刚挽上披帛,外头丫鬟便匆匆来禀报,小姐,小姐!
什么事?玉黎清从门缝探出视线,看到丫鬟跑得气喘吁吁。
丫鬟喘息未定,隔着门回话说:卢家的人,不是,是府尹大人带着卢小姐过来了?
啊?玉黎清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抢婚不成,还上门来抢人啊?
江昭元那清瘦的身子,怎么拧得过他们呢。越想越怕,忙催促若若道:快,快去跟方毅说,让江昭元藏好,千万别出来。
收拾好衣裳,走去前厅,果然见到了卢家父女。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父女两个姿态低了许多,没了颐指气使的高傲劲儿,坐在客位上,低着头像是在等人,甚至没底气同坐在主位上的玉天磊说话。
自己犯错的罪证被人翻出来,眼看着官途要毁,这才跑过来补救。
玉黎清的视线从父女二人身上扫过,看着他们落寞的神情,并不同情,反倒觉得他们多行不义,得此下场是活该。
心里虽然瞧不上卢家人,可卢庆现在仍然是扬州的府尹,玉黎清依旧得过去行礼,见过府尹大人。
好孩子,快别行礼了,我都要羞愧死了。卢庆说着,起身来把她扶起。
和善的语气直听的玉黎清耳根子发软,这还是她认识的府尹吗?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旁的卢素素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紧咬着唇才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卢庆低声下气说:今天上门来是给你们赔礼道歉的,前些天这孩子非吵着嚷着要嫁给江公子,我这才把你们父女叫过去商谈退婚,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应该。
玉天磊并没接受他的道歉,反问:府尹大人何出此言?
我左思右想,觉得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断人姻缘。卢庆转身看向他,说着又回过头来问玉黎清,不知江公子在何处,劳烦请他出来,也好让我当面道歉。
这玉黎清看了一眼父亲。
玉天磊对她点了一下头,玉黎清这才道:那女儿派人去请他。
不多时,少年走上厅来。
许是来的路上听丫鬟说了卢家父女也在厅上的事,他走过来的时候,一脸冷淡,看到玉黎清也在,表情才缓和了些。
他走到玉黎清身边坐下,轻声问: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的卢家父女。
玉黎清侧手挡住嘴巴,在他耳边道出原委。
软呼呼的热气吹在耳边,激得江昭元耳根有些发痒,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在对面说悄悄话,卢素素抬眼瞅着,恨的牙根痒痒,紧紧的攥着裙子,像是要把手都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