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渐渐落下的夕阳中,江昭元满足的微笑着,抱着人走出了卢府的大门。
玉家马车就在眼前,候在门外的若若和方毅见到主子出来,也赶忙跟了过来。
瞧见玉黎清醉酒,若若着急的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对江昭元开口,尽管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可对江公子,还是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不光是她,大多数人都不太敢和江昭元搭话,真同他说了话,好的能得几个字的回应,差一些便只有沉默,更甚者,还有可能被江公子冷言训上几句。
若若没有多问,只老实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学一学方毅的沉默寡言。
走到马车前,车夫从后头拿了阶梯过来给走不稳的玉黎清踩。
江昭元将人放下,正要扶她上马车,就听身后匆忙跑来一人,嘴里喊着,清儿!
是池家兄妹跟了过来。
二人来到玉黎清身旁,池月关心道:清儿没事吧?
江昭元看了她一眼,将二人视作不请自来,心中有些不悦,不太想搭理她。
醉酒的玉黎清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立马警醒的转过头去,看到月月担忧的脸庞,她咯咯傻笑了两声,答话说:不过喝了两杯酒而已,又不是毒药,没事的。
看她面上还笑嘻嘻的,只怕是酒醉的脑子都糊涂了,池月紧张不已,你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
我能站稳。玉黎清呆呆答,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踩着木头做的台阶往上走了一步。
身子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池月紧张着要接她,人刚要倒向她这边,另一旁就伸出一只手臂,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倒向了他那边。
江昭元自然的搂着玉黎清,对着池月扔过去一个冷眼,惊得她不敢多言。
这江公子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嫉妒心这么强,连扶都不给人扶一下,真是脾气古怪。
池月没心思多想江昭元,不悦道:真不知道卢家母女在想什么,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有婚约,他们竟然还想着横插一脚,真是罔顾人伦礼法。
月儿,慎言。池殷在一旁提醒她,毕竟是在卢家府门外,不好给人听见。
池月心中压着一股气,埋怨道:兄长,原本府尹就明里暗里的压着我们父亲,不肯让他出头,他政绩做不好,私底下还要这样纵容自己的妻女。
池殷安抚道:为官处世之难,并非一字一句就能说清的,我知道你为清儿报不平,但这般私下妄议府尹,实在不妥。
瞧着一向温和的池月心有怨气,玉黎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月月,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晕,等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清儿,我看那卢素素对江公子,颇为上心,你平日可要注意着些,千万别给她钻了空子。池月用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说到江昭元时,视线稍微抬了一下,却也不敢直视少年。
嗯。玉黎清乖乖点头,迷糊着揽住了身旁少年的肩膀,是我的,不能给她抢走。
听罢,池月礼貌对江昭元点了下头。
若无事,我们就先走了。江昭元丢下这么一句,把玉黎清扶上了马车。
池月站在马车外,总觉得心里不安。
虽然她觉得以侯府公子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事,但江昭元的脾气让人难以琢磨,她不得不为醉酒的清儿多想一些。
转头叮嘱若若,好生看着你家小姐,别让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是叮嘱她,别让马车里那两个办出什么错事来。
若若听懂话里的意思,乖乖点头。
坐在马车里的江昭元没心思听他们兄妹二人说话,催促车夫启程,走吧。
江公子慢走。池殷在驶离的马车身后俯身行了个礼。
池月看不懂兄长的所为,疑惑问:兄长比江公子还大上几岁,在书院里应当是江公子的前辈,为何要对他行礼?
池殷忍不住赞叹道:此子文词笔墨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昨日辩学,我在书院听了一夜,才知他有治世之才,如此能人,就连南篱先生都甘拜下风,怎能不让我等心生敬佩。
池家最重文书教育,家中子弟无论天资如何都要读书习字,因此对有才之人格外欣赏。
听自家兄长对江昭元满口的溢美之词,池月只弱弱道:我倒觉得江公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兄长你和他也没说过几次话吧。
池殷却不多怪,解释道:这样的人才总是有些独特之处的,若是事事完美,就不是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了。
兄妹二人聊着,坐上了自家马车。
离了卢家远些之后,池殷才道:你难得发一回脾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
池月激动道,清儿先前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眼热,可他们卢家却是说过侯府庶子不值一提的,明明他们看不上江公子的身份,这会儿却变了脸色。
她嗓子软,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这会儿激动起来,也只听出着急,倒听不出多少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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