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她压在后面的头发慢慢拨开,露出一小截耳垂,若是参加宴会之类的,记得将初六带上,她多少会些武功。
听他这么严肃的语气,她的心猛然一沉,试探着问: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以防万一罢了,不必想太多。他笑了声,转而像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提了一声,你认识十皇子吗?
十皇子?她想了一段时间,才从记忆当中将这个名字翻出来,不明白他的意思,十皇子不是说被真人带走了吗,我又怎么会认识?
但是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十皇子有意娶你做皇子妃,你是怎么想的?
他这句话当中的信息太多,她只觉得莫名所以,细细的眉蹙起,什么怎么想的?或许是你听错了,我和十皇子没有见过面。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带有一点薄茧的指腹落在她的耳边,然后上下滑动,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假。
这种无声的沉默将怀疑无限放大。
她像是明白他沉默的原因,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很不舒服。
偏头将脸埋进软枕里,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沉闷,你是怀疑我和十皇子之间有什么,还是觉得我会悔婚?
男人没有说话,这时候的沉默看起来像是另一种默认。
眼眶温热,有什么从中流出来,没入到枕头上。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朝着她漫过来,声音就要比平日更加清冷几分,我和十皇子见过面,相谈甚欢。现在我就在府中等着,看宫中是否有旨意传下来,就等着飞上枝头去做凤凰。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虞念清转过头去看他。
她的眼眶是红的,眼周濡湿一片,怵惕的眸子里盛满了破碎的眼泪,却倔强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我想得这么糟糕,那怕我这么糟糕了,你也会偷跑进来对我做出许多超出界限的动作。
泪珠顺着鬓角滑落,她仍旧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有点儿颤,所以,梁知舟,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一个玩意儿,还是可以随便
当做我的夫人。梁知舟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认真,一直都当做我的夫人。
呵。她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可能是我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吧,毕竟我们这次的开始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他抓着她的手,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人总是贪心的,一开始我想着只要你能嫁给我就好。现在我想要得更多。
虞念清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看见男人已经靠了过来,伸手将她轻柔地搂进怀中,如同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有她在时候,他才会觉得圆满,我总希望你这次嫁给我不是因为其他,而仅仅是相互喜欢。
所以,姣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试着喜欢我一点。
他抵着她的额头,眼里面全部是她,那怕只有一点也好。
虞念清脸上仍旧带着泪,湿亮的眼睛睁大,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感情的事。
她喜欢梁知舟吗?她不清楚。
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些在幽州的画面。那时候他要兼顾道观修建和案件调查,忙到整个人瘦了一圈,回来时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上前小声叫他,想让他吃些东西再去睡。
才触及到男人的胳膊,锋利的视线就落到她的身上。男人神情淡漠冷峻,如同高高在上俯视红尘的仙人,眼神聚焦之后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倏得笑了出来。
昏暗的屋子里,他眉心舒展,凤眼上扬,眼里落满了暗金色的光芒,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是你呀。
他们之间其实也发生过很多事,在被逼着问是否喜欢时,她却想到在两个人都有些狼狈时,他看着她肉眼可见欢喜起来说是你呀。
可能在那个瞬间,她是有过片刻的心动。
但是这算是喜欢吗?她不清楚,所以也不能做出任何的回应。
后面发生什么她已经记得不大清出,只记得在入睡之前,男人一遍遍亲吻她的眉心说,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你可以喜欢我一点。
那要是一直不喜欢呢?她不知怎么就问了出来。
那我便希望,我们还有来生。
虞念清醒来之后,床边早就没了人,也不知道昨晚梁知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愣神之际时,盈月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禀报说:大早上的,虞家那边就来了人,送来炖好的汤说是老夫人亲手熬的,让老爷收下。
那我爹爹是怎么说的?
老爷连面都没有见,只让管事出去说自己还昏迷着,将那个人打发走了。盈月将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给姑娘披上,声音又放低了几分。
今早上,外面都已经在传老爷被气得吐血的事,说大虞家说得有点儿难听。奴婢估摸着,后面应该还有人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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