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摆在那里,能凭借身份压住奴才,但是显然压得不多。从屋里出来制止姁妤等人,仅仅是因为觉得她们吵。现下闹剧中止,她也就没了要求。
徐眉睫抱着萧文进,躲在绮霞阁的板棂窗后,一直观察着外面的状况。
徐眉睫是个妇道人家,嫁人前与荣淑惠一样,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正经小姐,一直学的都是闺阁女红治家手段。
姁妤经常外面抛头露面跑生意,不够贞洁妇道,清誉上比不得徐眉睫这样的大家闺秀。但是命案现场,却只能姁妤这样世面见得多的人来操持。
方才得知此事,她阵脚全乱,除了派人去通知萧亭尘,其余不敢说什么。她找人把消息漏给绿染,便是指望姁妤能够听到风声赶过来。
一贯蛮横的姁妤果真如她所料地带人来了。方才听得姁妤闯入的嘈嘈杂杂,她罕见地因为姁妤而感到心安。
烫手山芋丢给姁妤,心愿达成。
徐眉睫悄悄冲萧知念招手。
萧知念得了母亲的召唤,扫一眼众人,丢下一句:“安静些”,转身,回到绮霞阁。
主子进屋。
姁妤又称王称霸了。
她晃晃头,得意洋洋地看向徐眉睫的乳娘,说:“看到了嘛,小姐都没阻止我进屋”,说罢,身后的青黛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站在门旁。
姁妤颐指气使地说:“把门给我打开,我要亲自看看情况”
青黛瞪徐眉睫的乳娘:“姁妤姑娘喊你呢,赶紧打开”
徐眉睫的乳娘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
铛啷,门推开。
姁妤走进泛月阁。
她带来的婆子小丫鬟自觉地站在院子里。
青黛和绿染合伙把徐眉睫的乳娘挤走,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守着。
莺娘被徐眉睫关在屋里。
一醒来,屋里有个死人。
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还跟死尸待在一块。
她哆嗦地缩在墙角,哭都不敢哭。睁着眼睛,傻呆呆地,看到姁妤进来,才算活过来。
积攒一早上的情绪爆发,她终于哭出声。颤抖地指着里屋:“里,里面……”
姁妤蹲下来,拍拍莺娘的后背,安抚她。深呼吸两口,做足心理准备,一咬牙,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绕过屏风。
莺娘无子嗣,无娘家,又在徐眉睫手底下。日子过得很拮据。
姁妤与莺娘出身相同,知道其中艰辛,尤其萧亭尘远不如荣淑惠体恤下人。所以,她经常会在外出管铺子时带上莺娘做的手帕,帮她赚点碎银子。
屋内陈设颇为寒酸。姁妤瞧见很多摆件都是多年前才时兴的式样。
唯一有点价值的是香几上的错金博山炉,就这还是三年前萧亭尘赏给莺娘的。错金博山炉内,燃着前日莺娘从别处搜罗的瑞麟香剩料。
香气浓郁。
姁妤走近床榻。
床上之人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进颈窝。身体僵直,皮肤青紫。
姁妤猛地呕吐了出来。
太子表哥的乳娘惨死家中,此事非同小可。是个天大的事情。明煦太子一封口谕,御史台的七品仵作亲自来轩庭园验尸。
没有挣扎,没有呼救,没有声音。
是在极短时间内活生生将她的脖子扭断。
仵作站在院中,捡起地上的树枝,啪,掰成两截。
他告诉萧亭尘:“大人,便是这样”
她的颈骨,就是如此被干脆利落地折断。
萧亭尘脸色阴沉。
莺娘洗脱嫌疑,却什么都不敢争辩。她怯懦地缩在角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
姁妤没工夫去搭理萧亭尘的表情。她瞪大眼睛看看仵作手里两截的树枝,再看看死气沉沉的泛月阁。
泛月阁大门敞开,黑洞洞的,像个魔窟。
阴冷从脊骨窜上心头。
姁妤心猛地跳了一下。
鹿溪苑。
姁妤费了些许波折,从徐眉睫手里把莺娘带了回来。
她禀告荣淑惠后,将莺娘安置在自己的西厢房。
绿染和青黛对于屋里多出来的莺娘,很是疑惑,但是不敢问。她俩默默地在姁妤身边转悠,一会儿倒个茶,一会儿擦桌子。
晃来晃去。
莺娘不敢动弹,不敢言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地杵在八仙桌旁。
姁妤知晓屋里三人的心思。她稳稳地坐着,晾一晾她们。先让她们慌着,慌一会儿就顾不得问东问西了。这样待会儿安排起来,她们动作会麻利些。
绿染拿起果盘,给莺娘递荔枝。
莺娘小心翼翼地将荔枝接过来。
刨去对莺娘的同情,姁妤把莺娘薅过来,还有一层原因——
萧亭尘今日乍见乳娘尸首,惊惧,愤怒,火冒三丈。然而,不经意间,姁妤却察觉出他有一些令旁人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