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命人扶了张嬷嬷坐下,又取了酒盏和肉食给她,道:嬷嬷今日便畅快吃些,也不必服侍了。
张嬷嬷心里不舒坦,也只得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
颜凌见颜凝尽捡了些油腻之物给她,不觉有些担忧,可见张嬷嬷吃得痛快,也就没再多言了。
宴席过半,颜凝便提议道:长姐,我们也去给公主殿下敬盏酒罢。
她说着,又看向张嬷嬷,道:嬷嬷一向在殿下面前得脸,不若随我们同去罢。
张嬷嬷不好推辞,只得站起身来,随着颜凌三人一道朝着主位上走去。
她方才怒极之下,吃了许多酒肉,不知为何,今日胃里难过得紧,只觉得腻腻的不克化,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呕出来似的。偏颜凝等人走得极慢,不时和周遭的宾客们说说话,直等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舞阳公主身侧,听着颜凌等人与舞阳公主问了安,便听得颜凝唤了她的名字,让她走到前面来,道:嬷嬷侍奉长姐时便日日提起殿下待她的恩德,嬷嬷方才与我说,要趁着今日好好敬一敬殿下呢。
张嬷嬷一怔,见舞阳公主含笑望着自己,赶忙跪下身来,道:是。
舞阳公主笑笑,道:你是服侍的老人了,你既有这个心,也罢了。
她说着,便命人将三盏酒摆在张嬷嬷面前。
张嬷嬷一闻到那冲鼻子的酒气,只觉胃里翻腾得厉害,她强忍着,勉强饮下一盏。
正要再饮,便见颜凝说了好多吉利话,等到颜凝说完,她再取酒盏时,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实在控制不住。
只听呕的一声,便生生的呕了一地污秽。
颜凝赶忙拉着颜凌避开,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舞阳公主嫌恶的捂住了鼻子,道:你平日里最重礼数,到底怎么回事?
张嬷嬷不敢说自己方才吃多了东西,只得道: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今日身体不适,这才犯下大错!
突然,颜凝大惊失色,道:嬷嬷吐出来的东西怎么黑漆漆的,倒像是吃了阿娘做给长姐的人参阿胶糕
此言一出,周遭的宾客都齐齐看向这里,连乔稹也赶了过来,道:怎么回事?
不是奴婢没有偷吃!张嬷嬷赶快辩驳,奴婢是方才吃多了东西,可这些都是二姑娘赏给奴婢吃的。至于夫人娘家拿来的东西,奴婢动都不敢动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吃多了东西?舞阳公主怒道:连这点子分寸都没有吗?
奴婢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知书道:嬷嬷方才不过吃些寻常酒肉,怎会吐出这样黑漆漆的东西?分明是吃了我们家夫人给大姑娘做的阿胶糕!
不许胡说!颜凝忙道,张嬷嬷是老人了,怎会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事情来呢?不妨派人去长姐房中瞧瞧,若那人参阿胶糕根本没少,便可还了张嬷嬷的清白了。
乔稹闻言,道:来人,去夫人房中看看!
张嬷嬷见再瞒不住,心虚道:公爷、夫人,奴婢今日是迷了心窍,一时嘴馋,便偷吃了一块还请公爷饶恕啊!
宾客们听着,脸上都有些不平之色。这张嬷嬷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下人,却胆敢偷吃主子娘家送来的东西,平日里还不知如何霸道欺主呢。
舞阳公主看了颜凌一眼,道:阿凌,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颜凌有些为难,刚要开口,便听颜凝道:偷吃东西的确是小事,可若是手脚不干净便留不得了。
你胡说!张嬷嬷忍不住道:奴婢绝没干过这样的事,还请殿下给奴婢做主啊!
此言一出,连舞阳公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姑母,不若派人去张嬷嬷屋子里搜搜,也可堵住悠悠众口了。谢景修道。
也好。舞阳公主淡淡道。
张嬷嬷敢当着众人的面顶撞颜凌,若再不处置,只怕连她自己也要背上个管教下人不利的名声。
果然,宾客们已纷纷议论起来。
无论事实如何,张嬷嬷竟敢如此顶撞主子,这种刁奴便该发卖了!
可不是这样的人不处置还留着过年吗?
张嬷嬷听众人如此说着,又见乔稹果然派了人去查,不觉慌了神,赶忙去抱舞阳公主的腿,舞阳公主嫌弃她一身脏污,忙命人拉开她,摆手道:你不必急,等他们回来,自会还你的清白。
殿下张嬷嬷还想再说,可舞阳公主已不愿再听了。
没多少时候,乔稹派去的人便赶了回来。
为首的人跪下来禀道:殿下、公爷,奴婢们在张嬷嬷房中搜出了两匣子玉镯、金器,不像是她的东西。
她说着,将手中的匣子打开,众人一见,果然都是不俗的东西,一看便知不是张嬷嬷能有的,便是主子赏赐,也再赏不了这样多的东西。
话音未落,便听得乔稹且惊且喜的声音,道:阿凌,这镯子不是我送你的那个吗?你遍寻不见,原来是被这刁奴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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