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并非说北域与东海的关系,有朝一日或许能够改善。
而是在擎天门,狴犴言出法随,无妖胆敢违背他定下的金科玉律。
总而言之,拂珠并未遭到什么刁难,她很顺利地和白近流到达王渊。
姐姐看。
白近流指着前方两座挨得极近的山。
两座山离得实在太近,山与山之间的缝隙十分狭窄,窄得日光都照不进去,幽深漆黑如一线天。
这一线,即是王渊。
白近流朝王渊低下头。
淡淡的光芒从它两角间凝出,遥遥投向王渊。
那一线撕开条裂缝,白近流领拂珠自裂缝而入。
进到王渊后,抬眼便是无尽虚空下,无数具屹立着的庞大尸骸。
这些妖王尸骸或完整或残损,或仍好似还活着一般,或风化得只剩苍苍白骨。更深处的尸骸,隔得极远都还能感到有威压传来,年代久远得甚至可追溯至开天辟地之时。
拂珠正辨认这些尸骸分别都是擎天门历史上的哪位妖王,白近流跳下地,朝深处奔去。
姐姐快来!白近流喊她,我就是在这里面出生的!
白近流简直迫不及待。
它终于可以摆脱幼年期了!
拂珠笑:你先去,我和家里传个音,马上就来。
都这个时候了,白近流也仍然很懂事地没催她赶快,只说那它先过去,它会在沿路留记号给她。
拂珠立在原地,从须弥戒里取出传音镜。
灵识送入镜子,很快,镜面涟漪浮动,乔应桐的面容出现在其上。
娘。
拂珠看着乔应桐多了几道细纹的眼角。
她这才恍然,原来她真的在桃花谷睡了十年。
修士对时间实在没什么认知。
爹呢,拂珠问,家里可还好吗?
和拂珠紧盯着乔应桐的脸一样,乔应桐也在对拂珠的脸细瞧。
许是瞧出拂珠没什么变化,乔应桐过了会儿道:你爹啊,你爹出远门去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家里好着呢。珠珠呢?
拂珠道:我也好着。我今天化神了。
乔应桐道:这就化神了?我们珠珠真厉害。
拂珠道:白白的角也有望能治好。
乔应桐:好消息这么多呀。
拂珠:对了娘,我接下来可能还要闭关,争取出关的时候能炼虚。
乔应桐:好,你好好闭关,肯定能一鼓作气到炼虚。
拂珠又说了几句,乔应桐一概应好。
拂珠不知道的。
若非十年前,北微及时派人往姬家递话说她入了禁地,无法与外界传音,乔应桐和姬彻之联系不到她的那会儿,还以为她出事了。
不过她也没必要知道。
乔应桐不想让她知道。
这时拂珠问出最后一句:有曲哥哥的消息吗?
乔应桐摇摇头。
拂珠垂下眼。
再抬起时,她道:娘,我去闭关了,白白在等我。
乔应桐说:快去。
不久,镜面暗下来,拂珠抬手抚了抚额头。
没关系。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拂珠收起传音镜,往白近流那边去。
时间又开始不知不觉间流逝了。
王渊中一向是寂静的。
这日,寂静被打破,无边无际的虚空被沉重黑云所覆盖,雷霆轰隆不歇,动静大得吓人。
擎天门里,正说着话的狴犴像是听到了这动静,转头看向王渊。
只一眼,他道:是太子。
太子在渡雷劫。
便见王渊中,那几乎要将妖王尸骸压碎的黑云之下,有兽凌空而立,羊身虎齿,长颈四足,庞大如巍峨山岳,正是白近流的饕餮真身。
在饕餮巨兽不远,拂珠仰头看着雷劫。
白近流这成年期雷劫,看起来比她的炼虚雷劫要恐怖得多。
滚滚乌海犹如天神降怒,一道又一道的玄雷在其中孕育成型。雷鸣更响,然而不等那些玄雷劈落,饕餮巨兽忽然踏风而起,风驰电掣冲进乌海。
它张开嘴。
它竟是将那些玄雷,全部吞入口中!
吼!
饕餮仰天咆哮。
吼声里掺杂着沉闷雷鸣,饕餮腹部处隐有雷光闪现,雷劫在它体内与它较量。
过了片刻,似是玄雷被消解完毕,雷光消隐,虚空乌海也渐渐散去。饕餮又是一声仰天咆哮,方缓缓落地。
落地时妖光忽亮,拂珠眯了下眼。
待妖光变淡,饕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眉似剑刻,鬓若刀裁,眼如墨染,唇是丹描。
少年一头白色长发胡乱披散,随意的举手投足间,邪气凛然,却又有种难言的凶煞之意,在他不经意抬头看人之时,悄然流露出来。
他身上衣服不知从哪扒的,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不说,袖子裤腿皆短了一大截。腰间倒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