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珠点头:我送你们下去。
弟子们闻言,还没想是怎么个送法,就感到劲风扑面,他们竟是直接被拂珠挥袖扫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此起彼伏。
狄副堂主摇头失笑:道君还是老样子。
葛长老出身主峰,主峰的人素来爱面子重规矩,此刻却也在笑:我倒还记得以前有弟子说,本以为道君会出剑将他们抽下去,再不济用剑鞘也行,结果道君是用的袖子,未免也太不拿他们当回事。
拂珠道:想让我用剑鞘也行,就看他们何时不会被我的袖子抽飞。
三人说着收起云舟,御风落地。
大抵是仍惦记着前些日子万音剑一事,狄副堂主示意自己去盯有楚歌峰弟子的那支队伍。葛长老没同他争,抬脚去追张师弟那队。
拂珠却没有立刻动身。
她站在原地,双手合拢,十指结成个繁复印诀。
少顷身体轻轻一颤,有道身影自她体内化出。
细看这身影不论身材还是长相,皆与拂珠一模一样。只衣服颜色不同,拂珠是青衣,这身影则是毫无点缀的白。
许久没动用身外化身之法,拂珠感受了下,确定没出什么差错,方对白衣化身吩咐道:你去跟葛长老算了,我跟着葛长老,你去跟狄副堂主。
说完取出张传音符,简要说明这是自己的化身,接着从须弥戒里找了把还算趁手的剑给白衣化身佩上,想想又摸出个备用的须弥戒给白衣化身戴好,免得四日徒弟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本尊一时顾及不到。
确定再没有遗漏,拂珠摆手:去吧。
以拂珠修习的身外化身之法的特性,化身所有的言行举止皆由本尊掌控,是以白衣化身沉默寡言着不说话,点了下头,便风也似的消失在原地。
拂珠也很快动身。
接下来的日子不必多说,拂珠与白衣化身各自盯着弟子们的进展。
像拂珠这边,可能是因为有张师弟这个经验丰富的在,少走了些弯路,余下四名弟子有时显得聪明得很,面对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都能沉得住气,解决手段堪称惊艳,有时却仿佛脑子被妖兽给吃了,特别简单的事也能搞砸,最后惹来一大堆麻烦,在大批妖族的追赶下边对张师弟鬼哭狼嚎,边火烧屁股地疯狂逃命。
至于化身那边,据白衣化身的所见所闻,四日徒弟们完全是以楚歌峰弟子为中心,将对方盯得滴水不漏。包括夺命跑路,都还记得揪着对方的腰带不让掉队,真切是将同门情发挥到极致,连狄副堂主都没忍住对白衣化身感叹,这同门情谊当真深厚。
白衣化身:
拂珠:
总而言之,此次历练鸡飞狗跳,比拂珠以往带领的任何一支队伍都要更让她啼笑皆非。
要是白白在,肯定会从早笑到晚吧。
拂珠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抬头看向前方。
限时一月的最后一天,妖池终于到了。
尽管与妖池尚隔着些距离,却已然能让人感受到那几乎是直逼魂魄的可怕热意。目光所及皆是赤红如血的凤凰火,铺天盖地,只消看上那么一眼,就能被掠去所有心神。
以凤凰火的烈性,但凡汇聚成火海之地,方圆百里内不会存在任何生命。
除了与凤凰火同生的凤凰木。
细看前方妖池,那熊熊燃烧着的凤凰火深处,一棵棵枝繁叶茂的高大古木笔直挺立,正是拂珠要找的凤凰木。
与寻常树木不同,凤凰木无需雨水和阳光,只凤凰泣血时的两滴血泪,便足以让此地所有凤凰木生长千年万年,直至开出通红的凤凰花。
以拂珠的目力,自然看出北微师父要的最好的凤凰木,正正位于妖池的正中央。
灼灼的凤凰花开满枝头,虚幻的凤影在花间起舞,舞姿曼妙非凡。滔滔烈焰似是被这舞姿吸引,赤红色泽浓重得像要滴下去般,那凤影于是昂起头颅,发出长长的一声啼叫。
锵
拂珠微微一震。
只因这声啼叫并非清亮凤唳,而是泣血般的哀鸣。
下一瞬,拂珠蓦然转头:出来。
她盯着不远处那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妖池池畔。
池畔没有动静,仿佛刚刚的窥视感只是错觉。
拂珠向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索性指腹一推乱琼剑柄,霎时在漫天赤红中也犹显得雪亮无比的剑光自鞘口乍现而出,快若闪电地朝池畔掠去。
住手!
不在预料之中,却又并未出乎意料的音色响起,拂珠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然后不仅没住手,反而还变本加厉地让乱琼剑出鞘更多。
于是一道接一道的剑光离开鞘口,带着足以掩盖凤凰火光的冰雪冷色,于池畔上方交织成一条璀璨剑河。
要说这妖池承受了凤凰火上万年的炙烤,池畔的泥土比石头还要坚硬。然此刻剑河兵临城下,池畔竟是眨眼间就被隔空切割出无数条深浅不一的裂痕,刹那支离破碎。
眼看裂痕就要蔓延过来,巨石后的人再藏不